十八、征兵
樊家莊的慶功宴上，別有用心的樊員外和管家拚命勸酒，一碗接一碗，薛仁貴喝得暈
暈乎乎的，最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樊員外示意管家他們將他扶進房間。
翡翠郡主獨自坐在花園裏悶悶不樂，心想這樊老頭之心，路人皆知，偏他薛仁貴不
知？定是裝的，美人當前，沒準心裏樂得沒邊呢！好你個薛仁貴，今天撞到本郡主的手上，
保管叫你成不了好事。
薛仁貴還醉醺醺地躺在床上，樊陸琴穿著鳳冠霞帔被人送進來，樊員外站在門口對女
兒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輕聲說：“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進去吧。”
樊員外把門關住了。樊陸琴走到床前，看著人事不省的薛仁貴，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新
娘裝束，不覺羞紅了臉。眼前這個男人，還是第一次見，爹爹說他勇猛無比，殺退了強人，
跟了他，終身有靠，可是，他會喜歡自己麼？女人的命，如浮木、如草芥，非要依托一個男
人，才能生存，或者說生活得體麵。幸而眼前的男人相貌不俗，又是英雄俠義的，想來爹爹
不會錯看他吧。惟一不完美的是，他家中已有妻兒。唉！
樊陸琴坐在床邊，輕輕喚了一聲“薛英雄”。誰知聽到薛仁貴迷迷糊糊叫著：“金花，
金花，我明日就回家來了，我們能團聚了。”
樊陸琴的眉頭一皺，給薛仁貴寬衣解帶的手明顯頓了頓。
翡翠郡主到處找不到薛仁貴，便到前廳來找樊員外。遇上了管家，她忙向管家問詢。管
家答道：“薛英雄今晚上洞房花燭夜，你說他在哪裏啊？”
翡翠郡主又驚又怒地衝出客廳，一邊大叫著：“薛仁貴，你個負心漢，你快給我滾出來，
你不是家裏有老婆嗎，你還在外麵討老婆啊？”
樊員外他們一看不對勁，連忙去追翡翠郡主。
新房裏，樊陸琴為薛仁貴脫掉了衣服，薛仁貴迷迷糊糊地握住了樊陸琴的手。突然外
麵傳來一陣暴喝：“薛仁貴，你給我出來，你這個色膽包天的偽君子，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
人，你難道不要家裏的老婆了嗎？”
薛仁貴從醉夢中醒過來，“騰”地坐了起來，看到眼前的樊陸琴，嚇了一跳，慢慢想起
一切，差點摔倒。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的，我們，我們在幹嗎？”薛仁貴一邊說著，連忙把自己的衣
服拉過來套上。這時，翡翠郡主從外麵闖了進來：“好啊，你個薛仁貴，躲在這裏在洞房
啊。”
“什麼洞房，我，我喝醉酒了……”
“薛英雄，今晚是我們成親。”樊陸琴低聲說。
“什麼，成親？真是越來越離譜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薛仁貴被唬得直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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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郡主雙眼投來冷冷的目光，狠狠地說：“薛仁貴，你別給我裝糊塗了，你是吃著碗
裏的，瞧著鍋裏的，一腳踏兩船。”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我現在就走。”薛仁貴說著就要離開，被進門的樊員外一把攔
住：“薛英雄不要走，今晚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麼能說走就走了，今後叫我們家陸琴怎麼
做人啊？”
翡翠郡主也道：“是啊，薛仁貴，你這個害人害己的家夥，你背著家裏的老婆，來娶這個
小老婆，現在又要背棄這個小老婆，去找家裏的老婆，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薛仁貴急得麵紅耳赤，轉過身對樊陸琴作了個揖：“樊小姐、樊員外，我薛仁貴喝醉
了，多有得罪之處，萬望見諒，但是這親，堅決不能成，不然我真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告辭。”
薛仁貴拿著方天畫戟出了樊家，翡翠郡主從後麵追上來。突然莊外一群兵馬圍在了那
裏。為首的正是張華，他指著薛仁貴說：“前麵那人可是薛仁貴？快快把郡主交出來，不然
今晚上，你的小命就沒了。”
翡翠郡主上前來，叫張華閉嘴。
張華見郡主完好無損，不免失望，但他急忙上前來：“郡主，末將來保護你了。”翡翠郡
主卻打了他一巴掌，叫他立即退下。
翡翠郡主對著張華，一字一句地說：“誰說這薛仁貴把我綁架了啊，人家一直在我身邊
保護著我。我要帶著他去見我父王，讓我父王封他個旗牌官當當。”
張華不敢說話。薛仁貴卻不幹，他說他不想再去投軍了。
翡翠郡主急了，想這莽漢真會講氣話。隻要在大唐，就隻能投軍到唐軍中來，去征東，
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本領這麼好，不久的將來，說不定能當大將軍呢。還有手上這把古
戟，要是不好好利用它，就成了一根燒火棍了。她忙把薛仁貴拉到一邊，對著他就是一通
好勸。最後，還真把薛仁貴給說動了心。
這時，樊員外和樊陸琴追上來，樊員外說今天的事，確是他錯了，不該勉強英雄。但是
小女，確實是喜歡薛英雄，他走之後，一直哭到現在，這可如何是好？
薛仁貴坦言，樊小姐長得猶如仙女下凡，自己是個粗人，根本配不上她。薛仁貴邊說
邊拉了拉翡翠郡主的衣袖，翡翠郡主立即明白，對著薛仁貴嚴厲地說：“嗨，你們多保重，
這薛仁貴其實是個逃兵，我們要抓他回去呢，走，快走。”
樊員外歎息了一聲，樊陸琴看著薛仁貴的背影消失。
李鎮宗看著薛仁貴和翡翠郡主一起進來，就瞪大了眼睛，喝道：“大膽薛仁貴，你投軍
不成，竟拐跑翡翠，還敢回來？”
翡翠郡主忙說是自己要跟著他走的。李鎮宗正要發作，翡翠郡主先發製人，將樊家莊
的事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並由此證明薛仁貴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英雄，應該給他個旗牌官
當。
李鎮宗氣炸了：“胡鬧，簡直是胡鬧，這等惡人，怎麼能當旗牌官，就是一個夥頭軍也
不能當。”
薛仁貴一聽，哈哈大笑，說他還真不稀罕來這裏投軍，是翡翠郡主好說歹說把他拉來
的。
李鎮宗臉都白了，叫道：“這等狂人，亂棍打出去。”
張華帶著幾個士兵，就要對薛仁貴動手。薛仁貴把方天畫戟往地上一頓，地麵頓時裂
開：“好啊，來吧，今日剛好報昨日被打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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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呆呆看著地上的裂縫，不敢上前。薛仁貴哈哈大笑，大搖大擺地走出衙門去。
李鎮宗氣得直敲桌子，張華大罵幾個士兵沒用。翡翠郡主急著要去追薛仁貴，李鎮宗
叫手下攔住了她。
薛仁貴走過招兵處時，正好遇到李慶紅等人。他們兄弟幾個因為有點武功，被選為旗
牌官了。薛仁貴看了看李慶紅他們，覺得心裏悶悶的，娘的，怎奈我薛仁貴的運氣這麼差，
連這些強盜土匪都不如，他們都當了旗牌官了，我連個夥頭軍也沒當上，真是丟臉。
這李慶紅倒是個講義氣的，聽說薛仁貴得罪了王爺沒當上兵，說：“薛英雄好氣魄，你
的這身本領當然不會浪費，不如我們兄弟幾個重回五常山，拜英雄為大王，自立旗號，替天
行道。”
薛仁貴氣得笑了，拍了一下李慶紅的腦袋：“你小子還想當強盜，看我不一戟砍了你的
腦袋。當上旗牌官也不錯了，日後好好幹，上陣多殺幾個敵人，保家衛國，也不枉此生啊。”
說完拱了拱手，和李慶紅他們告了別。
烈日炎炎，知了不停地叫著。薛仁貴一路走來，汗流浹背，看到前麵立著一石碑，上寫
著：此處金錢山，有白虎傷人，來往人等須要小心。
薛仁貴看了，笑了笑，想何須這樣大驚小怪，恐嚇行人呢？老子就不信這金錢山有什
麼白虎。要是真有，我就睡在這裏等它來，白虎要是敢來，老子的拳頭就好好地侍候它一
頓。薛仁貴躺在了一塊青石上，很快“呼呼”睡了過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樹葉被風吹落，掉在他的臉上。薛仁貴翻了個身，又睡過去。
在山林的另一邊小路上，去絳州征糧的程咬金他們也正好路過金錢山。剛剛走到山腳
下，頓覺陰風陣陣，氣象不同，樹木傳來沉悶的吼叫聲，花大腳嚇得兩腿直抖。
程咬金安慰她：“什麼聲音啊，隻是一陣風而已啦，多吹幾陣風讓俺老程涼快涼快。”
不遠處，一隻巨型白虎出沒在叢林中，低聲吼叫了兩聲。突然一個大跳，白虎來到跟
前，直直看著程咬金他們。
程咬金嚇得瞪大了眼睛，回身一看，發現隻有花大腳一人了，其餘人都逃走了。程咬
金嘟噥著：“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怎麼見了一隻大貓，就嚇成了這樣。”
程咬金往後退了一步，白虎上前了兩步，花大腳又嚇又急，哭著大喊救命。借著風，聲
音飄出去老遠，一直傳到了薛仁貴這邊，他睜開了眼睛，側耳諦聽了一會。
白虎在後麵追上來。花大腳忙中出錯，突然被絆了一腳，程咬金已跑在前麵，看見花
大腳摔在地上，急忙又回去拉起花大腳，背上就跑。花大腳看著白虎快要追到，忙叫程咬金
放下她獨自逃命去。
“你是我程咬金的老婆，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呢。”程咬金想也不想就說。
花大腳伏在他背上，眼淚“唰唰”流下來，這個憨貨，不是說要休了自己麼？現在我
花大腳就算被老虎吃了，也心甘情願。對，老虎要是吃了自己，憨貨就可以活命了。
想到這裏，花大腳死活要下來。程咬金怎麼也不肯，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要被老
虎吃掉，那就一起被老虎吃。
花大腳抱住程咬金的頭，“嗚嗚”地哭著。
白虎吼叫了一聲，向程咬金他們撲了上來，程咬金和花大腳抱在一起，閉上了眼睛。
突然有人衝殺出來，大吼一聲：“惡虎，吃我一拳頭。”薛仁貴的拳頭重重地向白虎打
了過去。一拳頭打在白虎的腦門上，白虎憤怒地吼了一聲，轉而撲向薛仁貴，薛仁貴閃到
了白虎後，拉住了它的尾巴。
聽到響動的程咬金和花大腳睜開了眼睛，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位英雄，好生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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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和膽魄，簡直就是天將下凡嘛。
薛仁貴被白虎撲在地上，薛仁貴一翻身，抓住了白虎的脖子，猛地又是三拳頭砸在白
虎腦袋上，白虎的一隻眼睛被砸出血，怒吼，樹木搖動，“呼呼”生風。
很快，吃不住痛的白虎“嗚嗚”叫著，甩開薛仁貴，向樹林裏逃去。
程咬金這才爬起來，鼓著掌向薛仁貴走來：“英雄真是太厲害了，多謝英雄救了我們夫
婦的性命。”
薛仁貴忙說：“哪裏哪裏，舉手之勞，將軍和夫人都沒受傷吧？我剛才要是不睡著，就
可以早點來救你們。請問將軍高姓大名，你們怎麼來到此地？”
程咬金說自己是奉旨到絳州來征收錢糧，從此地經過，沒想到遇此孽畜。好漢不提當
年勇，自己年輕時，別說是一隻老虎，就是兩隻也不怕。花大腳聽了，不由得在一邊冷笑。
程咬金一把把花大腳拉到了身後，又對薛仁貴說：“小兄弟啊，你救了我老程一命，我
對你感恩非淺，你既有這等本事，現今龍門縣在招兵，何不去投軍，大唐正需要你這樣的人
才啊。”
一提起這投軍，薛仁貴氣不打一處來，說那個招兵的什麼狗王爺，狗眼看人低，自己投
了兩次軍，還吃了他一頓打，再也不投軍了。
程咬金心下暗驚，還有此等事？李鎮宗這個老糊塗老混蛋，這麼好的苗子都看不出
來。可惜自己要去絳州征糧，不然，陪這小英雄走這一趟。程咬金送給他一把宣花斧二
號，李鎮宗這老東西見了這宣花斧二號，就如見程咬金，不會再為難薛仁貴了。
這樣，薛仁貴第三次來到了征兵現場。張華帶著幾個士兵剛好出來，看到薛仁貴，怒
喝：“薛仁貴，你這狗賊，你還敢到這裏來作甚？”
薛仁貴冷笑了一聲，也不答話，隻亮出程咬金的宣花斧二號。張華一驚，隻得帶著薛仁
貴進去。
李鎮宗看了看宣花斧二號，又看了看薛仁貴，把宣花斧二號扔在桌上，傲慢地說：“是
程咬金的物件，我問你，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不廢話嗎，難道我薛仁貴會去偷、去搶不成啊，這宣花斧二號是魯國公親手送到
我手上的。”薛仁貴氣道，“嗨，信不信由你們，我薛仁貴從金錢山經過，赤手空拳打退白
虎，救了從那裏經過的魯國公，他說他要去絳州征糧，過幾日會來龍門的，讓我先拿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