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在外婆家也呆了快半個月了。外婆依然是每天忙著做那些看似永遠也做不完的家務，在她老人家眼裏，家裏那頭快要生產的老母豬比什麼都重要；外公也是整天就知道擺弄他的那些草藥。好像是從剛退休那會兒開始，外公就拜了個民間有名的中醫作師傅，弄得他現在走到哪兒都是一股子中藥味兒。
我和老弟自然隻得每天和那一群小屁孩兒混在一起，弄得我現在都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返老還童了。唉！沒辦法，老人家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精神寄托，我們做晚輩的又怎麼好心存打攪。不過，有時候我還是會和外婆聊聊天，說說心事的。
雖然知道外公也很疼我，但不知怎麼的，從小我就對家族裏的男人心存恐懼，反而和女眷特別親近。因為這個，老是被叔叔伯伯們取笑。我想這大部分原因都是嚴厲的老爸造成的。因為小時候隻要我犯了錯，老爸便會長鞭伺候，弄得我現在一見到繩子之類的東西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看來小時候的家庭暴力是會給孩子幼小的心靈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的。
以後我要是有了孩子的話，一定會對他循循善誘，絕不會對他動粗。如果他實在是調皮得不像話的話，大不了學老媽一樣講鬼故事嚇嚇他嘍。
唉！不過話說回來，像我這樣在別人眼裏不男不女的人會有那麼一天嗎？一份甜蜜的愛情，一個平凡但卻溫暖的家庭，一個疼愛我的男人。
不對，不對！應該是要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才對。完了，玩了！我內心裏好像還是喜歡女人多一點。該怎麼辦呢？難道以後真要讓我嫁給一個男人，然後替他生個孩子？
我問外婆，為什麼在我從外孫變成外孫女後還能一如往常地對我。
外婆不答反問：“那麼你覺得外婆應該怎麼對你呢？是從此與你斷絕祖孫關係，還是老死不相往來？”
我無話可說。
外婆突然一把將我攬在懷裏，溫柔地拍著我的背，就像小時候輕聲吟唱著搖籃曲哄我入睡一樣。
“要說在剛聽到你媽跟我說你的事兒，不吃驚那是騙人的。我一直以為是你媽媽在開玩笑，還在電話裏把她一頓好罵。氣她沒事閑得慌拿我這個老太婆尋開心，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媽的脾氣，都是我們小時候把她給慣壞了。這麼多年，也虧得你爸受得了她。
“可後來聽你媽那口氣也不像是說謊，我當時整個人就傻了。平白無故的，好好一個孫子變成了孫女，任誰都受不住這個打擊啊！後來，你外公勸了我半天，我也終於想通了。別以為你外婆我是個老古董，什麼也不懂。雖然我沒念過什麼書，可我知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你永遠的是我的孫兒永遠都是外婆眼中長不大的小小。”
聽著外婆這麼說，我覺得好幸福。為我有這麼多疼我愛我的親人，也為有他們在我的身邊愛護我，寵著我。
“唉！倒是你這孩子，一定受了不少打擊吧！你看看，這人都瘦了一圈了。”說著，說著，這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滾燙的淚珠打在我的臉上，連帶的我的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
不過，像這種讓女人落淚的事兒可不是我肖曉所能容忍的。我用衣袖替外婆擦了擦未幹的淚痕，膩在外婆的懷裏撒起嬌來。
“外婆，你不要難過了。你一難過，小小的心裏也跟著不好受了。”我用手指著院子裏那棵外公在我滿月那天替我種下的大樹說，“外婆，你看，‘小小’長得多高多壯啊！我以後也會像這樹一樣健健康康的。小小答應外婆，小小以後一定會好好的！所以，外婆也要答應小小，以後和外公兩個人一定也要好好的喲！”
外婆看著我逗趣地樣子，拍了一下我的頭，寵膩地笑了。
其實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是在和這一群小孩子的嬉笑打鬧中度過的。在這裏，我們盡情地打牌，捉迷藏，到小河裏釣魚抓螃蟹。這令我忘記一切的煩惱，仿佛又一下子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當然，玩得最開心的當然要數老弟了。小孩子始終還是小孩子，就是要和小孩子在一起才會玩得肆無忌憚愉快開心。看著在小河裏與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的老弟，我突然感覺很累，仿佛自己與這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剛剛發生的一幕讓我久久不能釋懷。選了一塊幹淨的草地仰麵躺下，獨自想著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