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現在是學生返校的高峰期,人潮特別擁擠。當廣播裏開始播出“由貴陽開往北京西的K281次列車開始檢票”是,黑壓壓的人群一窩峰似的往檢票口擠。讓我不得不佩服中國農民的勤勞來。用有限的那麼一點農田居然可以養活那麼多的人口。讓人不得不承認這又是曆史上的一大奇跡了。
老弟買了站台票,堅持要把我送上火車。其實我是不原意讓他送我上車的,因為我怕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我會忍不住留下淚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也許早在許多年前,在我的骨子裏,我就已經擁有了作為女生的潛質。
想想現在真好。高興的時候可以哭,難過的時候可以哭,傷感的時候可以哭,沒有人理我的時候可以哭……再也不用再乎別人會怎麼看我,也不用理會那些個“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金科玉律。
臨上車的時候,老弟說怎麼也要來一下臨別前的擁抱。我說:“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有什麼意思,我可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個Gay。”
雖然我知道老弟是因為舍不得我才這麼說的,但我實在是不想再在心裏添上一絲不舍。但老弟卻二話不說地就過來摟著我,摟得那樣地緊,那樣地不舍。許久,才慢慢地鬆開了我。
好不容易在老弟的開路下,曆經千辛萬苦我終於穿過了重重的人牆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沒想到其餘三個座位上坐著的都是老熟人。能夠在這裏遇到他們,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不過轉念一想,他們也快開學了,坐在一起便也沒什麼了。
在我對麵摟摟抱抱把這一火車皮的人都當隱形人的那兩位自然是龍昆和尹姿無疑了。老弟和龍昆打了個招呼,他也隻是隨便“嗯啊”了一句。而和我同座的是宋巧然。她依然是那麼柔美恬靜,仿佛對麵坐著的是兩個與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一般。我不知道她平淡無波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怎樣的軒然大波,醋味翻騰。
見到我,她隻是禮貌地笑笑,把我讓進了靠窗的座位。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抑或是多餘的動作。也對,同窗三年,我和她的接觸加起來用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我們最親密的接觸也隻是送她回家的那次。然而,又讓我見到了她軟弱的一麵。
女孩子總是記仇的,尤其是自己出糗的時候被人看見。尤其這個人還是個男生,至少在她的印象裏是如此。
我對老弟說,讓他趕緊下車去,不然一會兒火車就要開了。老弟走的時候,我並沒有看他,而是把臉轉向了車窗外。我想,看著窗外熙熙攘攘送別的人群也許會讓自己好過一點,但是我錯了,我發現自己的心情更低落了。
當火車終於緩緩啟動的時候,在一個離我很遠的站台上,老弟用力的揮舞著手上的帽子,嘴裏大聲地呼喊著什麼。而他的身旁依偎著一個顫抖的身影。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我知道,老媽秀麗的臉上一定掛滿了淚痕。看著老媽羸弱的身影,突然覺得她一下子老了許多。本來平靜的心情染上一絲憂鬱。
沒想到,最後老媽還是來了。雖然隻是遠遠地看著我,但我已經很滿足了。我想她也一定是怕受不了離別時兩眼淚花所以才會選擇躲在某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看著我。當列車越走越快越走越遠終於再也看不見站台的時候,我依然出神地望著窗外。雙眼不知何時早已濕潤。
“喂!你不會吧!隻不過離開一下家而已,你一個大男人用得著哭嗎?看你剛才和你老弟一副難分難舍的樣子,你別抵賴哦,我們可是都親眼看見了的。”龍昆好像終於發現了還有我這號人物的存在。不過他真是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找打。
人家我現在心情低落,發泄一下都不行嗎?你大哥倒好,左擁右抱的,你倒是不寂寞不難過,也不想想我這孤家寡人的日子難過。再說了,現在我可不是什麼大男人,而是小女子,想怎麼哭就怎麼哭,你管得著嗎?現在隻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個女生,而且還是個美女,隻有這頭豬還一直蒙在鼓裏。
這也難怪,我們以前都是一起洗澡,一起上廁所,現在突然要他接受我是個女生的事實卻實有點難。我想,如果是換了我,我也一定是難以接受吧!不過要真動手我是打不過他的,隻能在內心裏狠狠地詛咒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