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船離開東碣碼頭,出了江口便入了東海,沿著海岸線向北方駛去。
上午的陽光柔和慵懶,海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
燕辰與船長劉老大並排坐在船頭的靠椅上,感受著乘風破浪的快感。
迎麵飛來幾隻海鷗,歇在了船頂。
燕辰突然起了興致,“劉老大,作為一名後生晚輩,我對海上的傳說非常感興趣,比如這幾隻海鳥。”
他說得很婉轉,東海之上,的確有許多關於鳥的傳說,若在百年以前,甚至達到談鳥色變的地步。
劉老大的身體頓了下,停止抽煙,敲敲手中的煙鬥,清除煙渣,滄桑的臉龐神情漠然,隻道:“想了解海上的傳說,上了岸買本童話書看看。”
“就沒有現實點的?”
“現實就是,風平浪靜,海闊天空,年輕人,好好享受這次旅途吧!”
劉老大顯然是個有故事的人,隻是他不說,對於身邊這個年輕人,更多的是不屑。
燕辰碰了個軟釘子,也不計較,繼續坐在船頭看風景,再仰頭時,那幾隻海鷗已經飛走。
沿途都是晴空萬裏,早看朝霞,晚看日落,兩天兩夜轉眼即逝。
……
第三天的清晨,燕辰還是坐在同一張椅子上,紅彤彤的朝陽映紅了他的臉龐。
劉老大伸著懶腰,也走出了船艙,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燕主管年紀輕輕的,還真是好定力。”
“怎麼說?”燕辰轉頭問道。
“兩天兩夜的海上顛簸,居然沒發過一句牢騷,如此沉得住氣。”
“這麼愜意的工作,為什麼要有牢騷?”
“也對,有人天生就愛坐船,你可是第一個選擇乘坐貨船去礦都的領導。”劉老大話中有話,燕辰緊趕慢趕也要坐上他這艘船,讓他充滿警惕。
燕辰想了想,說道:“我曾在海上漂泊了三年,乘風破浪,感覺跟陸地上已沒多大區別。”
“三年?那一定經曆了許多風浪。”
“的確,我想劉船長也一定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可為何不關心海上的風雲變幻?”
“海洋那麼大,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船夫,可沒膽量闖蕩四海,近海遊弋,混口飯吃罷了。”
“既然海上不關心,那碼頭岸上的事一定知道很多。”
“碼頭可是個是非地,禍從口出,還是少說為妙。”
劉老大口才不錯,總是避重就輕,搪塞燕辰。
可他越是如此,就越讓燕辰感興趣。
燕辰挪了挪椅子,正色道:“我實話實說吧,慕容家最近幾年一直在收縮產業,您就沒擔心會丟了飯碗?”
“年紀大了,早就該上岸啦,我兒子在鄉下都給我添了孫子,一直要接我回去享清福呢。”劉老大不為所動。
燕辰灼熱的眼神,開始盯著他,“您是不是被我的名字嚇到了?”
劉老大尷尬地笑了笑,低下了頭,又開始往煙鬥裏塞煙絲。
“或許您當晚在海上看到了什麼?”燕辰再進一步問道。
劉老大手一抖,煙絲盒掉落地上,裏麵的煙絲隨風吹散,不經意間,已化為了縷縷青煙。
他揉揉眼睛,隻當眼睛花了,可還是被燕辰剛才的話嚇得渾身哆嗦,回過神來,來吃吃道:“不!我什麼也沒看到!”
他慌張地說著,吃力地從甲板上爬起,準備離開。
燕辰伸手將他拉住,有意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每天碼頭上不知有多少條船停靠,當晚看到過什麼的一定有很多,隻能說活該燕家要亡,沒人能救,也沒人願意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