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辰回到鬆鶴苑時,丁東正在客廳裏等他。
“兄弟,你怎麼把我一個人丟會所呢?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下次再也不去了。”丁東一上來便吐槽道。
燕辰看著他臉紅脖子粗的,是又好氣又好笑,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肚子,“我怎麼看你肚子都吃圓了?”
丁東立馬被他逗笑了,“嘿嘿,原來有錢人都這麼會吃,我隨便數了下,居然有兩百八十一種吃的,七十八種喝的,你之前是不是都吃過,咋沒看你動嘴呢?”
“沒胃口!”燕辰搖搖頭,向房間走去。
“喂,你還在生氣啊,剛才不會是躲哪哭去了吧?”丁東心裏十分關心他,以為他是因為會所的不快而提前離開的,苦於不懂如何開解人,隻能在他身後亂嚷了幾聲。
燕辰捂著耳朵沒再理他,回房衝涼,要將一頭的霧水衝洗掉。
衝澡的水聲尚能讓他暫時忘掉煩惱,可躺在床上,腦海裏的畫麵開始一張張湧現出來。
時而想起宋月天真無邪的笑,還有俏皮的聲音,時而又想起幽門對燕家的殺戮,以及燕家莊院那場熊熊烈火……
他體內的玄冰炙火蠢蠢欲動,令他時而狂躁難安,時而寒徹心扉,這分明是在自我摧殘。
他躺在床上,不斷逼問自己:我到底怎麼了?
折騰自己到大半夜,可依然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床,披上外套,爬上了頂樓天台。
星月之下,隱約能看到半個帝都,一幢幢高樓巍峨林立,紙碎金迷的不夜城,男歡女愛也好,你死我活也罷,這些他都不屑一顧。
“不能忘記我歸來的使命!”
他在自責中深深懺悔,從外套裏再次取出那顆彈珠,毫不猶豫扔向遠方。
晶瑩剔透的彈珠在空中劃出一道光線,飛出了天台,皎潔的月光輕盈地射在彈珠上,小小的珠子裏再次幻出了宋月的模樣,隨著彈珠越飛越遠,裏麵宋月的圖影卻越變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不要!”
燕辰在這瞬間後悔了,不要命地追去,高高躍起,也跟著飛出了天台,撲向彈珠,將它穩穩抓在手心,身後一長串冰體結晶,迅速將他帶回了原地。
有驚無險,可他已經確定,自己真的入魔了!
他呆立樓頂,任由秋風吹亂了頭發,隻是傻傻地看著珠子裏的宋月,她睡得真香,臉上還帶著笑,應該是正做著美夢。
“爺爺!爺爺!”
他仰天長嘯,聲音撕裂了星空,如一道閃電,劈向東海的方向。
如此震撼的聲音,回蕩於城市上空,卻隻化成絲絲細語,似葫蘆絲的餘音,又似午夜的秋蟬,常人聽進耳朵裏,若有若無。
他已經無法忍受自己如此荒唐,不能縱容宋月的魔咒如此囂張,無論她是精靈還是惡魔,他都必須將她從自己的腦海裏清理掉。
全無男女感情經驗的燕辰,此刻是如此無助,如此恐慌,他唯有向他的人生導師求救。
沒過多久,天空中出現一群鷗鳥,它們自海邊而來,黑壓壓飛越城市上空,所經之處,遮星蔽月,直撲鬆鶴苑。
在臨近燕辰的頭頂時,突然間鳥散月出,天台之上,多出一個人。
“辰兒啊,是遇到什麼煩惱事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從黑暗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