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呢?她是這麼一個年輕、無助又充滿渴望的女孩子。

但,周錦禮貌拒絕了。

也想過會如此,可素蕭還是難免尷尬起來,低下頭去:“我隻是……隻是,我媽媽她……”忽然便不知如何表達,到底,素蕭不曾有過這樣和異性交往的經曆,原本就心虛。於是語無倫次後,素蕭歎口氣:“對不起。”

或是這一聲淺而無奈的歎息,反倒留住了周錦已經邁開的腳步,他又折回身來看向素蕭,唇邊忽然浮起一個難得的笑容:“我做過很多類似的手術,放心,不會有事的。”

說了這兩句,周錦才轉身離開。

素蕭一直看著周錦的背影消失在路的轉彎處。他並未回頭,是不願意吧。可是素蕭,如何能真正放心呢?

那晚,病房裏,鄰床剛剛做完手術的一個男子被疼痛折磨,不停呻吟。家屬低低抱怨:“傷口也太大了,難說手術是否有失誤……”

素蕭的心便又輕輕懸了起來。

【每一根手指都用了力】

第二日上午,周錦照例查房,例行公事的詢問後,低頭同助手交代素蕭母親的手術時間,並沒有多看素蕭一眼,仿佛前一晚,他並不曾見過她。

這令素蕭更加尷尬。

但,轉頭看看母親消瘦的麵容,素蕭下意識咬住了嘴唇。

黃昏,同樣的地點,素蕭再度等到了著同樣衣衫的周錦。

“又是你?”這次,他認出了她,並主動開了口。

素蕭靠前一步,忽然伸手拉住周錦的衣袖:“給我點兒時間,求你!”

她不再喊他周醫生,那是一種太過疏遠的稱謂,而現在,素蕭隻想讓眼前的男子知道,他們隻是一對男女,她在央求他,希望彼此可以異性相惜——這一次,素蕭把這種意願,準確地儲存在了眼神裏。

素蕭的舉動太突然,周錦本能躲閃了一下,試圖將衣袖自素蕭手中抽出。卻不想,那女孩握得那樣緊,每一根手指都用了力。

周錦的眉頭皺起來。

素蕭不管不顧,再一次,她低低地卻用力地說:“求你。”眼裏忽然就盈滿了淚水。

突如其來的眼淚讓周錦放棄了拂開素蕭手指的舉動,他垂下手來,輕輕歎口氣:“醫院對麵有個茶館,要麼,去小坐片刻?”

素蕭鬆開了手,一刹那,眼淚撲簌撲簌落到了衣衫上。

【全都被他拒絕】

事情卻並未朝著素蕭的計劃發展,清雅的茶館,一壺清茶、兩份茶點,周錦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看著素蕭。

那樣靜的眼神,無聲阻擋了素蕭關於誘惑的想象,最後,素蕭被迫低下頭來。

劇情就這樣被轉換,冗長的沉默後,素蕭開了口,並沒有一個確定的開始,她說:“我13歲生日的時候,想要一架古箏,很貴,媽媽賣掉了她唯一的一條項鏈,給我買了回來……我讀大學的時候,媽媽賣掉了我們的房子,換了一套很小的,用多出來的錢供我讀書……那麼多年,我們好像一直沒有什麼錢,可是,別的孩子有的東西,我全都有……”

完全是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了多久,當素蕭停止絮叨抬起頭時,發現周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掉了。杯中的茶水已經冷下來,周錦亦買過了單。

到底,他沒有給她機會——誘惑,或者苦情,全都被他拒絕。走出茶館的時候,素蕭的一顆心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