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跌倒,年輕的我依然能夠重新出發。
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漂泊,可以說那是一次失敗的經曆,但父母還是原諒了我,並寬慰我道:“生活需要的就是睜開眼睛,看清楚整個世界。如果你一直待在家裏,或許此生不能再有更大的成就。”於是,我在消沉了一段時間後選擇重新漂泊。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父母在我走後,一直在為我的事四處奔波,試圖一定要在我最消極的時候將我安置到一個他們所認為的安逸生活中去。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會有很多猶豫,一段失敗的經曆還有一個不堪回首的過往,似乎早就預示了我的性格缺陷必然會帶來的失敗。我就像走在單行道上的汽車,不能後退,隻能前進。可前方正是岔路口,後麵早已有人等得不耐煩,我必須要在短期內作出決定——留,還是走。
朋友的一個電話,讓我覺得這裏可能是我最理想的漂泊地所在,於是我謝絕了親友的好意,重新離家出走,直接從N城來到X城。其間,因為不願意麵對父母憐愛的眼神和反複強調的生活經驗,我並沒有回家。後來經過溝通才知道,正因為如此,父母才更加擔心我,生怕我會迫於生活的無奈而受騙上當。如今回想起來,隻能總結出一個道理: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愛得太過無私,以至於將我看作自己羽翼下的雛鳥,必須為我選好將來遠飛的方向才能安心等待晚年的夕陽。而我剛好是一隻叛逆的小鳥,他們讓我南飛,我偏要往北闖。他們要求我回家,我隻有跑得更遠才能不被抓到。
父母在,不遠遊。我雖然明白個中的道理,但最終並沒能安心遵守這條古訓。我現在還時常會想起我剛到這裏時的窘迫,難以忘記父母當時的擔憂與煩惱。他們一方麵害怕我一個人在外受人欺負、被人欺騙,但另一方麵又害怕他們安排好一切會折損了我的自尊心。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向我征詢,是否願意回到家鄉工作,是否安於一份衣食無憂的生活。每次我都會義正詞嚴地拒絕他們,但隻有我知道,漂泊時那種太多的孤獨與寂寞,並不是單憑一時的衝動就能解決的。
剛到這裏的時候,我媽媽曾給過我電話,讓我重新考慮是否要回家鄉工作。她電話裏用近似懇求的聲音對我說,如果我能回家,就能不必擔心房租的困擾、煩心飲食的不規律以及氣候上的不適應。我每年換季的時候都會生病,而如今獨自漂泊,無人照顧,他們也為我擔心不已。
我問媽媽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當初不是講好讓我出門再次接受曆練,如果不行再回家也不遲嗎?
她在電話那頭踟躕半天,最後終於擠出一句話:“城市再繁華,最後都不是你的;家鄉再破舊,永遠是生你養你的地方。”
我沉默,不知道如何去反駁。確實,城市再繁華也不屬於我,世界再廣闊我依舊隻需要一片小天地。可既然目標已定,我能做的隻有放開心,安然接受來自生活本身的鞭策。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猶豫,立刻繼續說道:“你一個人在外麵,我們一方麵是擔心你,一方麵也覺得沒必要,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我們根本就不放心。當時看你那麼堅持,也同意女孩子到外麵闖一闖,見見世麵也好。但沒想到你一直不是很順利,我和你爸商量,還是回家好。回家後你不用擔心住房的問題,不用操心三餐,上下班時間穩定,不會有加班問題,你怎麼就不想回家呢?再說,你要是嫁人,我們也要為你擔心很久。”
確實,那段時間我在這裏過得很不好,精神狀態也極差,整天加班讓我整個人都萎靡不振。本來約好周末要給爸媽打電話的,但周末加班,等下班到家的時候早就過了爸媽晚上睡覺的點,根本沒有時間給家裏打電話。當爸媽察覺到這個情況的時候,我已經連續加班了15天,剛剛回到家準備休息。
事實上,我並沒有想過我的實話實說會給爸媽帶去那麼大的煩惱。月底,爸媽再次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爸媽發來短信詢問是不是在加班,我回答:是的。當晚,爸媽再次問我,是否有回家的意向。我回答:不願意回家,希望能保持最初的目的直到最後。爸媽不再回短信,表示認可。
次月,辭職待業,在住處整整休息了一周才緩過神來。一周時間裏,除了吃飯基本上不下樓,過著宅女的生活。而父母是了解他們的女兒的,在得知我辭職後立馬發出最後通牒,要求我立即回家。整個事件的經過讓我還未緩過神來,就已經變得很緊張,再重新回顧過去的一切,仿佛最初的目標和最終的道路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偏差。我走得越遠,距離也越來越遠。可這種想法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我心裏早已做了一個最初的決定—— 一直堅持下去。
後來,我當然是沒有回家,父母也沒有過多地強迫。我固然知道家裏的好,但也明白自己必須找到另一個屬於自己的天地。所謂歸雁南飛,最初的方向和最終的堅持永遠也分不開,如果中途放棄,最後可能就不會有如今的生活,更不可能體會其中的快樂和成就。我把賭注全部押在青春上,趁著尚算年輕,我希望能用最少的錢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