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夢想,是否已經被時間衝淡、遺忘?

有時候我在想,要是重新選擇,不去漂泊的話,是不是會有這樣的境遇,會有這樣的心態?每天看見不同的人從眼前經過,遠遠看見的永遠是灰藍色的天空,心想,這些林立的高樓大廈擋住了北飛大雁的路,也阻隔了每個人之間的情感。在這條崎嶇的道路上,我要何時才能走到盡頭?

那時候我和鄒遊同為應屆畢業生,在一場招聘會上相遇,並成為了朋友。如今我們隔三岔五地聯係著,聊聊彼此的近況和打算。但這也僅限於雙方都有閑的時候,我們通常都是在忙著各自的事,因此很少聯係。他是我的知心好友,我們最懂得彼此的孤獨,也最能明白在異鄉奮鬥的心情。因為,我們同樣都選擇了漂泊的生活方式,我們互相見證了彼此的成長。

那時候,我們都還很年輕,可謂“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一切都因為我們還很年輕。還記得那時候,他告訴我,他打算在那裏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給家人創造最好的物質條件。他要做一個優秀的丈夫、慈祥的父親和孝順的兒子。他還希望自己能在而立之年擁有自己的事業,等條件成熟,就出來創業。然後,功成名就時急流勇退,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把孩子培養成為一個優秀且有教養的人。孩子長大獨立後,把畢生攢下的大部分錢拿出來和老伴一起周遊世界,把前半生想要看的風景和故事都攢到那時候看完。最後,在兒孫滿堂的日子裏安享晚年。

我經常會嘲笑他這個想法過於天真,人生哪會那麼如意,怎可能讓一個人如此安然地度過一生?雖然我的人生並未經曆過任何巨大的波瀾,但從我父母親長輩身上卻能看見被歲月摧殘的痕跡,以及他們與命運搏鬥後留下的傷痕。或者說,從我父輩的身上,我消極地看到了一切風波的險惡。而他卻不同,自恃年輕聰明,希望能在江山代有才人出的社會裏通過自己不斷的努力,攀上生命的高峰,傲視群雄。相比起我的杞人憂天,他是一個樂天派,什麼事都不能打敗他。我們都渴望在社會上有所成就,以期能證明自己的價值。但到底什麼才是自身的價值,我們之間卻又有著很大的意見分歧。他把成家立業、家財萬貫和周遊世界作為自己最終努力的方向,而我則認為一個人但凡活在世上,隻有每一天都能接受不同的挑戰,雖不是說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行動,但也需要讓自己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來自生命的神秘感,從而引起身心的觸動。他喜歡挖寶,而我喜歡冒險。如果他是國王的話,那麼我隻能是海盜。我喜歡漂泊,是因為我能從中感受到活著的氣息,每天都能嗅到來自新生活的氣息,他則不同,他希望從這份艱難的生活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名利和成就感。不過,我們都渴望漂泊能把我們所想要的一切全部給予我們,為此我們在漂泊中不斷奮鬥著。

可是,我的想法過於浪漫,有時候甚至顯得有些天真,這種性格讓我在工作和生活中遭遇很多挫折和磨難。他也在巨大的壓力下生活著,每天睜開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賺錢,全然忘記了自身的快樂。記得他曾告訴過我一句話:“你不要把一切與自己的喜好劃上等號,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能找到一份自己永遠喜歡且能讓自己永遠精力充沛地去做的工作,人必須要麵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