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我遇到了那個怪人，他又給我看了那幅畫，那幅畫上站滿了夜叉和修羅。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遍地，我們站在山巔，腳下是電閃雷鳴，電光圍繞著山在遊走，更下麵的地上是一群活死人，一群隻知道殺戮吞噬和哀嚎的怪物。
叫聲難聽刺耳，讓人心煩，但是我覺得有點興奮！
仰望天空，沒有星辰和月亮，這裏的天日出很快，日落很快，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黑暗裏。天空有流星劃過，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處，那是地平線。迎著天空向上，我似乎看到熟悉的流星，在此之前的數個月裏我從沒看到過，它劃破了黑暗。
燦爛美麗，似乎可以永恒，然後刹那的消逝。
整個地麵都在震動，那是數以千萬計的活死人一齊奔跑的聲勢，裂山裂地碎海碎河。
整個世界很寂靜，天空看不到了，怪人在我身後，我看不見光。
“師傅，”辛子抓著葉秋的手，他扭頭憤怒的看著怪人，“你對我師父做了什麼？快把我師傅叫醒啊，快點啊！”辛子放聲吼著。
“你真的會妖術？”顏一一有些詫異。
“這不是妖術，”怪人流暢的說著天元語，那張畫這時候不知道去了哪裏，像是憑空消失一樣，“我隻是給他看了另一麵。”
“另一麵？”顏一一還是不明白。
“對，另一麵，”怪人點點頭，豎起食指晃了晃，“每個人都有兩麵性，我們平常表現出來的是正麵，但我們還有陰麵。”
“什麼是陰麵？”
“潛藏在心底的被我們壓抑的一麵。”怪人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在我的家鄉，被稱為‘潛力’，也就是爆發麵，也就是我的使命。”
“使命？”阿錦走到辛子旁邊，輕輕摸著他的小腦袋別到一邊，避過了葉秋機械幫逐漸上揚的長劍，她念叨著怪人吐出的兩個字。
“我的使命！”怪人說。
“是什麼？”顏一一低低的問。
“尋找那個人，”怪人仰頭看著天，透過幾朵雲，直視著太陽，粗糙發黃的臉有金光在上麵流動，“可以拯救我的家鄉的人。”
“你能不能讓葉公子醒過來啊？”阿錦抱著辛子想要離葉秋遠點，辛子卻死死拽著葉秋的左手。
“不能，”怪人搖了搖頭，“必須他自己醒過來，我也沒有辦法。”
葉秋的長劍逐漸和肩膀平齊，上麵有風在旋轉，妖精一樣的風在上麵輕唱著婉轉的歌。
“他會永遠這樣嗎？”阿錦有些擔心。
“可能會，我曾經看過族典，有幾例開竅失敗的，最後變成癡呆的人。”
“什麼是開竅？”顏一一問。
“看到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就算是開竅。”怪人又蹲了下去在地上一陣摸索，地上散落了很多細碎的沙子，顆顆晶瑩，在光下閃爍，“你們不要踩到我的幻沙了。”
“葉秋，”顏一一走到葉秋麵前，和辛子一起握著他的手，辛子的手抓著葉秋的指尖。葉秋手上的肉不多，握緊了感覺全是骨頭。腕骨、掌骨、指骨顏一一挨個的捏著，來來回回，“你本來就是膽小鬼了，醒過來好不好？”顏一一聲音低低的，站在她旁邊的辛子聽到了，他拉了拉葉秋的指尖，“師傅，你快點醒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