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憶兒時夢四方,四方風雲馬上天。上天伏龍豪氣爽,暮年滄桑枕餘年。”阿錦低聲吟唱,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哀婉,她輕輕的唱著,雙手不自覺攏在胸前,微微仰著頭。
“我當時在台上聽清了,應該是這樣的。”她小聲說,“我能知道你那時候一定很傷心,很悲痛,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什麼鬼,”葉秋抖抖袖子,“你剛才給我看的那幅畫呢?那幅畫看起來怪怪的,一定是上麵抹了迷藥。”
“你心裏住了一隻鬼!”怪人忽然出現在葉秋麵前,咧著嘴笑著,寬大蒼白的牙齒整整齊齊的顯露出來。怪人舔了舔牙齒,咧嘴笑起來的樣子在遠處很豪爽,這時候卻有點瘮人,葉秋把頭往後一仰,然後又迅速的收回來,和怪人四目相對,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怪人。
“你心裏才住了一隻鬼,你全家心裏都住了一隻鬼,住了十隻鬼,一百隻鬼,”葉秋不甘示弱的反擊,“它們在你心裏慘烈的笑,豪爽的哭,時不時踢你幾腳。它們說要你往東走,你偏往西走,它們叫你往南走,你偏偏就得往東西北轉著圈走。”
“那些鬼就是纏著你,”葉秋的臉看起來有些扭曲,不過怪人並不害怕,他依然笑著,笑的越來越純真幹淨,像朵初開的鬼仔花,長了鋒利的鬼牙,“你走到哪它們就跟著你到哪。”葉秋像是詛咒的說著。
“你心虛了。”
“沒有!”葉秋忽然想要低下頭不去看怪人的笑,可是他不能,一旦他退卻了,那就是畏懼,就是害怕了。大師兄說要勇往直前,二師兄說要堅持不懈,他曾經也思考過這八個字的區別,可是他想來想去,他也沒想通。
“你心虛了。”怪人不依不撓。
“去******心虛。”葉秋低吼了出來,怪人額前的頭發被一道聲波打飛,吊在後麵隨著狂亂的頭發飛舞。
“可以了,”怪人往後退了一步,咧著的嘴沒有之前那麼大的弧度,一隻手搭在胸前,像是草原人打招呼的樣子,怪人對著葉秋微微躬身,低呼,“非猶斯!”
“什麼東西?”葉秋抓著頭。
“朋友。”怪人認真地說。
“我們,”葉秋指著自己的心口,又指著怪人,“我們?”
“對,我們倆。”怪人看了地上遍地的幻沙,皺了皺眉,手裏的殘破水晶瓶突然亮起了紅光,無形的東西從怪人手臂傳到瓶上,地上的幻沙在微微的蹦跳,一下又一下,忽的,所有的幻沙蹦跳到半空,漂浮在半人高的空中,慢慢彙成一條線,緩緩的流進水晶瓶。
最後一粒幻沙流進瓶口,怪人長長的籲了口氣,一把扯掉身上的烏黑長袍,背對著太陽,緩緩的把殘破的水晶瓶口貼著右背。葉秋聽到了燒的滾燙的鐵水猛地探進冷水的聲音,怪人依然微笑,他的背後嫋嫋升起了一陣青煙。
辛子往後退了一步,眼裏有種抹不去的恐懼,他在微微的顫抖,那種烙鐵炮烙人肉的聲音這輩子都忘不了,“夠了!”辛子大聲地狂吼著,尖利的聲音像是要刺穿熱的耳鼓。
怪人瞟了他一眼,緩緩把水晶瓶撤離右背,辛子抬眼盯著怪人,如同盯著一隻獵豹。
“辛子。”阿錦抓著辛子的手臂,輕輕的有節奏的拍著辛子的頭,悠長的調子從她嘴裏悄悄的傳了出來。這時候的阿錦像極了一個母親,她眼裏滿是溺愛的柔芒,然後她抱著辛子,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在哄一個調皮的孩子乖乖的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