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挪死,人挪活(1 / 2)

20世紀40年代末,20歲出頭的金庸在上海《大公報》任兼職編輯,由於《大公報》在香港設立了一套班子,金庸被調往香港。但在當時,金庸並沒有把這次調派看成機會,隻不過服從領導安排罷了。相反,他對遠赴香港倒是猶豫不決的。他把去留的利弊作了一個對比:

去香港工作必然要放棄學業,並有可能斷送自己想成為一名職業外交官的夢想:在香港自己人生地不熟,完全是孤家寡人,前途未卜。

當然,去香港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局勢動蕩,自己向來不關心政治,遠赴香港正好可以置身局外;年輕人應該有遠大的抱負,《大公報》剛剛在香港創刊,正為自己提供了一個大展身手的舞台,“樹挪死,人挪活”,換個環境也許能成就一番事業呢。

在經過內心的激烈鬥爭之後,金庸決定服從調派,帶著複雜的心情啟程去了香港。

在飛機上發生了這樣一件有趣的事。飛機起飛後,金庸忽然發現自己身邊沒有港幣,這樣又怎能去大公報報到呢?他急出一身汗,好在同行——香港《國民日報》社長潘公弼借給金庸10元港幣,金庸才擺脫了困境。

俗語說“白手打天下”,對比今天金庸的成就,初到香港的金庸真的是“身無分文”。就這樣,金庸開始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轉折,“例行公事”般地利用了這次機遇,從而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金庸來港後,最初的日子是平平淡淡的。但是在平淡的生活裏,金庸時刻留意著社會的變化。20世紀50年代初,接連發生了兩件引起香港市民極大興趣的事兒,金庸意識到機遇來臨了。

第一件事是1953年香港的兩位武師比武。香港太極拳和白鶴派掌門人互不服氣,約定在澳門以打擂的方式一比高下。其實比武過程並不精彩,幾分鍾就分出了勝負,但這件事本身造成的衝擊波在香港市民中持續了好長一段日子,一時間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談論它。

第二件事是梁羽生的一炮走紅。梁羽生是金庸的好友,兩人幾乎同時抵港,後來又都在《新晚報》供職。由於武師比武造成的衝擊,為了滿足市民的“武癮”,梁羽生在《新晚報》連載其第一部武俠小說《龍虎鬥京華》。這一舉動不但使《新晚報》銷量激增,而且開創了新武俠小說的先河,梁羽生本人則一時間家喻戶曉,一炮走紅。

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這兩件事,但很少有人把它看作是一次機遇,香港的小說家更是反應遲鈍。而從未寫過小說的金庸卻從中悟到了許多:人們對於“武”的偏愛證明武俠小說存在著潛力巨大的市場;梁羽生一炮走紅,但鮮有人跟上,武俠小說必然“供不應求”,自己能不能在這方麵有所作為呢?更何況自己本身就是個武俠迷,論筆力,論才氣自己都不遜於梁羽生,為什麼不試一試?

正值此時,剛巧《新晚報》主編羅孚找上門來,盛邀金庸“加盟武林”,正所謂“萬事俱備東風到”,金庸爽快地答應了。很快,金庸的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也在《新晚報》上連載。值得指出的是,其故事的可讀性超過了梁羽生的作品。由此金庸不但一炮走紅,而且後來居上,鋒頭之健壓過了梁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