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開始腹痛難耐。
“主簿，你給我喝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害我？”
好痛啊！我的肚子裏有一千條龍蛇獸在啃食，我幾乎希望肚子上有個洞，好讓我看看裏麵怎麼了。好讓我的手可以伸進去，把腸子都掏出來，洗洗，再洗洗。
我蜷起來成一團，一忽兒又把腿伸得筆直，我的姿勢完全取決於肚子裏的疼痛方向和程度。
“我告訴你，這是蝕仙蠱，你馬上就會不疼了。放心！我知道你身體裏有帝俊的血脈，所以蠱毒加了倍。等你死了，身體會被蠱蟲從裏麵吃出來，最後連皮囊都不會留下。誰都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裏！”
“你好歹毒啊！”我隻剩下痙攣了，“可是這樣歹毒，為什麼用在我這個一點仙力也沒有的人身上呢？”
“你問問你母上？她對我做了什麼？”
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疼，使我失去了一切，甚至我隻求速死。
“那年我還隻是小花神，她卻因為是無稽山的女兒，直接就來做了我們的主上。論樣貌，繡技，舞藝，我哪樣不如她？後來我們受邀去北極神宮跳舞助興，一眾神仙，都說我們漂亮。舞畢，我見一個貌樣俊朗的神仙從紫薇大帝身邊起身，依禮後去外麵。我假裝去找釵環與他偶遇，才知是帝俊天神。原來他出來吹吹風，醒酒的。看我找釵環，自然也幫著我一起找。找了好久，自然是找不到的。他便說，以後若是找到了便送回冥荒池，若是找不到，也給我送一個。你說這是不是他對我有情？我那麼美貌，舞姿更是尚佳，哪有不癡迷我的。果然，沒幾天，帝俊就來看我了，還帶來了一個天宮的簪子送與我。我是真心高興啊！我要成為天妃了！隻要留住帝俊的心，我就是天妃。可是就是你的母上，聽說天帝帝俊來了，親自準備了酒食勾引帝俊。果然兩人有了私情，她是無稽山的公主，有了她帝俊還會要我麼？我心裏怨恨啊！可是怨恨有什麼用呢？我私下裏跟帝俊說，我不要做妃，隻要一個侍妾也可以，隻要讓我到天庭做個小主子就可以，總勝過個小花神。可是帝俊連頭都不抬，他心裏隻有你的母上。我將此事宣揚出去，我要讓他們兩個成為三界的笑話。”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好徹骨啊！我已經不再那麼痛了，像她說的那樣，蠱蟲開始吃我的肉了麼？可是我卻不能動，想說話，隻張了下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果然，成了笑話！聽說，紫薇大帝還特意跑去無稽山提親，你母上可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跟帝俊私定終身，還一邊勾引著紫薇大帝！可惜啊！無稽山容不得這樣不要臉的女人。你看看，你看看你的母上，現在不要說帝俊，她連個身子都沒了！你不是說她在咫尺山離恨水麼？她隻剩魂魄了麼？是你告訴我的，真是謝謝你！過幾天我讓她連魂魄都沒有！這就是報應啊！……”
她還在嘮嘮叨叨說，可是我越來越覺得她的聲音好遙遠，越來越遠，一絲絲了，時隱時現了，沒了，我的眼前有亮亮的月光，是咫尺山的月光，我在山坡上躺著，阿牛哥在拉牛，帶他們到更多草的坡上。青兒摘了一堆果子過來，是橘子麼？他的聲音還是那麼脆，那麼好聽。他說：“我把果皮扒了，你吃果子，很甜呢！”
一滴淚，流下了我的眼堂……
真的是在咫尺山麼？那個月光，真的是咫尺山的白天才有的！我能看見月光了，我是死了麼？我的魂魄回到了咫尺山麼？
“卞莊，卞莊，你快來看。我看到雪兒了！”
是青兒的聲音！
“青兒，青兒，雪兒活過來了麼？”是阿牛哥的聲音！
“是的，是的！你個笨蛋舉高點，水都到鏡麵上來了！啊呀，太高了，離了離恨水就不靈了。”是青兒在罵阿牛，他每次都怪阿牛！
我果然回來了麼？可是，我怎麼像被囚著，動不了呢？
“是的，是常姮的魂魄！”
這是誰的聲音？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卞莊的！對，是卞莊的。
“常姮，你聽我說！你中了蝕仙蠱，我用天靈鏡收了你的魂魄回來。現在借點離恨水的靈氣，讓你說話。”
“我是被那個主簿害的，她是我母上和帝俊的敵人。她要殺了我，快告訴帝俊去！”我趕緊告訴卞莊。
“常姮，你聽我說，別怕。在這裏因為離恨水太涼，青兒用他的熱暖著你呢！阿牛呢舉著這個天靈境，讓它沾著這水，借點靈命給你，好保住你的魂魄。這鏡子本是你爹給你母上的東西。當初你母上遺落在了冥荒池，帝俊找回來了，這許多年，一直帶在身邊。那日我見了帝俊，他讓我帶這個天靈鏡給你，說他稍後就到冥荒池見你。可是我跑到冥荒池就發現你死在醉煙閣，好在，你的軀體未腐化，我試了下，裏麵由帝俊的靈異，所以那些蠱蟲是吃不了你的。可是我要先保你的魂魄，你是凡身，萬一散了就追不回了。所以隻得用法力將她攝入這天靈鏡裏。根據你上次說的，帶你回了這裏。原是想著你母上在這裏比無稽山更容易救你，現在看來是我錯了主意呢！你母上連自己也無法自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