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到這射箭人前,果然是後羿。他也吃了一嚇,趕緊放下弓來。
“小殿下,你怎麼來了?”
我看向空中,一團真元,護住這些飛蟻人,徐徐落下。我跑過去,卞莊卻一個趔趄,差點倒下。
肩頭一支箭,箭尾有個響鈴,顫巍巍插在卞莊肩頭。
“後羿!你幹什麼?”我撕心裂肺叫起來。
“我不知道是卞莊將軍,也不知道是你小殿下啊!”後羿也似乎有些不安起來。
卞莊,強撐一口氣,說:“我今日是北極神宮紫薇大帝座下仙使,來邀北荒君上合宮飲宴。你若不想此事傳到北極神宮,就放這些飛蟻族人去東荒海!”
後羿遲疑下,卞莊又補一句:“若是北極神宮知曉你對合宮宴使臣如此迎接,不知後事該當如何?”
“放他們走!”後羿一聲令下。所有兵士,將弓背到後背,箭入箭袋。
呼啦一聲,這些飛蟻族長老都遠遠往東遁去。
後羿叫人準備了一間房,又送來些藥。
我將卞莊衣物解開,他抓住我手,搖頭。並解下腰間繡花腰帶,縛到我眼上,說:“我自己可以,以前征戰,這樣的事常有,今日這也隻屬小傷。你見不得,不然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便會日日擔心我如此傷情。還如何安眠?”
他將我手放到他的膝頭,“扶住我膝,有你扶住,我便不覺得一絲疼痛了。”
我聽話地閉了眼,坐在地上,雙手扶了他的膝,將臉也靠上。
隻聽嘩啦一聲鈴響,“哦!”一聲呻吟。我的淚簌簌落下,臉靠得更近,手抱得更緊。
聞到一股酒味,一股藥味,又過一陣。
“好了,愛姮,來!睜眼。”柔柔的弱弱的,他說道。
我睜開眼,他臉色有些白,但看我的眼確是有力的。傷口處,白布敷上,略微有些血漬,身子披了件素色長衣。一邊的血衣,丟棄在地,桌上隻一支帶血的箭,箭尾有個鈴鐺。
我問:“這鈴鐺?”
他便扶我與他同坐,執著我手說:“這個後羿不可小看,他將自己的箭尾帶上鈴鐺,下麵的兵士便都聽這鈴聲,鈴聲到哪裏,萬箭齊發到哪裏!這樣的戰鬥力,即使十萬天兵也未必可與之匹敵。”
我給卞莊端口水,他喝下,說:“給我酒,今晚要喝酒,不然傷口疼痛難以入眠。”他猛喝幾口,又甜甜看向我,“今夜還要你陪我,不然也難以安眠。”
我的心內一緊,征戰就會經常這樣,我便不要他去征戰,隻道:“以後我們便去那荒山,隻是你我!”
“好!”他答一聲,又喝些酒,我扶他躺下,自己便坐靠在床沿邊,看著,癡癡起來,迷迷入睡。
毫無防備地左肩被拍擊一下,抬眼,是後羿。我示意他不可出聲,再看一眼卞莊,他正沉沉睡著。
我輕輕從他手中抽出我的手,跟了後羿出來。
“不知君上這麼晚找我何事?”我冷冷地說。
“阿姮,你別這麼跟我說話。今天實在是個誤會,我正不知道你們突然就來了!”
“誤會?你殺這些飛蟻族長老也是誤會?你能說這屠殺不是你今日早有的安排?”
“這!他們實在是該殺,你是不知道,他們還想……”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卻想起卞莊說的:不要陷入兩族紛爭的泥淖中。
“好了,你不要說了。如果隻是解釋這個,那麼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當然不止這個,我準備了些吃的,到我廳裏一起說說話吧!”
“不必了,卞莊還傷著呢!醒來若不見我,又會擔憂。”
“阿姮,你看不出我對你的心麼?”
“請君上自重,常姮實在沒看出君上的用心。如果君上有心,那便請收回。常姮無欲無求!”
“你如此說,便是喜歡上那小子了!”
我本已轉身往卞莊處走,他如此一說,我便轉頭,冷冷道:
“喜歡又如何?他未娶我未嫁,有何不可?又幹你何事?”
“他是覬覦你天女的身份!他北極神宮一旦和淩霄殿開戰,你就是他的一枚棋子。”他也用冷眼看向我,極冷的,叫我骨頭顫抖的冷,他又說道:“你知道他的身份麼?我告訴你他不止是紫薇大帝的首席弟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