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得戲畫謹防仿作(1 / 2)

馬得戲畫謹防仿作

第一次與戲畫結緣,是在南京本地十竹齋的拍賣會上,看到高馬得的一幅“遊園”,是《牡丹亭》中的一折,杜麗娘帶著婢女,看滿園春色,,春情難遣。畫家用極簡練“聽麻麻鶯聲溜溜的圓”心潮起伏,的線條勾勒出人物,用極淡的色塊鋪陳出絲羅的質感,人物的惆悵神情生動而令人歎息……

馬得《遊園一折》

看了很喜歡,那是2004年。這幅作品的起拍價是一千元。我讓一個朋友代為舉牌,居然沒有人跟我搶,加上10%傭金,1100元,把這幅作品收入囊中。

從此,開始關注戲畫,關注高馬得。高馬得,祖籍南京,1918年生於江西贛州。因生於馬年,母親屬馬,馬年得子而取名馬得。馬得不是科班出身,所以他的畫作,很少羈絆,往往能抓住戲劇人物最動人心弦的一刻,神態皆出,充滿藝術感染力。

戲曲現在已經很邊緣化了,但它的一顰一笑,一悲一痛,卻被高馬得、關良、韓羽等眾多的藝術高手永遠留在了紙上。戲曲,婉轉娥眉,決然遠去,但它的身影,卻因為有如此多的藝術家傾注了畢生的心血,而唯美絕倫,光照千秋。

馬得戲畫有不少仿作

愛畫戲的人大多有一手速寫的好本領。馬得就是,台上演著,台下把人物的動作、神態迅速收入紙上。那時候馬得在《新華日報》當美術編輯,他逢戲必看,逢戲必畫,留下了一本本“方寸之間,現人生大舞台”的速寫本,記錄了數千張近百折當今舞台上少見的昆曲經典曲目。

愛畫戲的人往往有戲友。就像關良與蓋叫天交好,高馬得也不乏戲曲界的朋友,跟他最要好的,當數昆曲醜角張寄蝶。馬得去世一周年後,江蘇省美術館舉行他的大型藝術回顧展,張寄蝶就在數幅以他為藍本的“武大郎”畫作前擺出賣燒餅的經典姿勢。這個姿勢,一直很生動地留在我的記憶中。而張繼蝶印象最深的就是,馬得經常在深夜擾他,問他某出戲中某個人物的服裝……

馬得有一方印章,叫做“人生大舞台”。這個癡迷於戲曲的畫癡、戲癡,自己又有著怎樣的人生大舞台?馬得夫人陳汝勤曾經講起當年的辛酸往事:馬得奉命畫了《黑旋風李逵》,不料遭到了京城媒體連篇累牘的批判。本來他應該就此入列“右派”,又不料單位當時的右派已超編5%。於是,他又成了“漏網右派”。他奉命畫戲曲,卻因此愛上戲曲,覺得“戲曲實在太美了”,癡迷畫戲竟到了夜不成寐的地步。那個時候,一個運動接著一個運動,他常常感歎:“能畫自己喜歡的畫,多好啊。”後來宋文治做主,把他調到了江蘇省國畫院,他非常高興,畫了一幅《孫悟空跳出老君爐》來慶賀。此後的30年,他一直覺得非常幸福。他的戲畫,也贏得了越來越多的人的喜愛。一個寵辱不驚,沉醉於藝術天地的人,他的畫自然也有他人品的反映,所以,馬得的畫,既盡納戲台的五光十色,又有一份令人驚豔的超塵脫俗。

馬得是個勤奮而大方的人。下放到蘇北農村時,他結交了一些農民兄弟,也為他們畫畫。隨著他的畫作在民間的廣泛流傳,仿作也大量應運而生。由於馬得的畫作簡練、高度概括,很多人覺得“簡單、好仿”,但事實上,沒有那麼簡單。馬得的戲畫,每一筆都妙到毫巔,增之一分則嫌多,減之一分則嫌少;而仿作,往往隻有其形而無其神,貌似差不多,細一看,線條漂浮無力,人物神態無光彩,整幅作品缺少那種打動人心的韻律感。所以,假冒馬得的仿作,還是比較容易現形的。

也正因為馬得的畫作流傳量廣,再加偽作叢生,導致其作品的價值被低估,其精彩畫作的市場價格,一直未能得到應有的提升。

戲畫的價值被低估

在我沉醉於馬得戲畫曼妙的藝術境界中之時,卻有藏家告訴我:還有一位更厲害的戲畫畫家,就是關良。細看其畫,果然不同凡響:筆筆質樸狠辣,拙而簡,與馬得戲畫全然不同的藝術風格,卻又是同樣高度凝練的簡潔寫意。後來看到一段同樣是戲畫畫家的韓羽對這兩位的評價,深為折服,他說:“關良先生畫戲畫,著重於純視覺的繪畫性。馬得先生畫戲畫,著重於戲曲中的精彩情節與神態。以書法為喻,關良的畫近似‘碑’,馬得的畫近似‘帖’。以音樂為喻,關良的畫富節奏感,馬得的畫多旋律感。我畫戲畫,興趣所在是借戲曲表達思想認識。由於畫筆的著重點不同,關良、馬得先生是就戲畫戲,我是‘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