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手劄收藏日漸升溫
收藏走到今天,名人手劄漸漸成為一個被人們趨之若鶩的品種。不但拍賣會上不斷推出近現代名人的手劄,還湧現了一些有專門研究方向的藏家,他們曆經數十年的耕耘,終於形成了成係統有規模的名人手劄收藏門類。這類收藏,需要有心——有恒心有耐心有決心,當然,還需要獨具慧眼的靈心。
北京大學有一位教授,收藏名人手劄二十餘年,所收名人手劄從洋務運動魁首曾國藩、李鴻章、張之洞,到戊戌維新領袖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從中國新史學的開山王國維、疑古派史學大師顧頡剛,到大學者、思想家章炳麟、嚴複、梁漱溟;從大教育家蔡元培、胡適、馬寅初,到文學巨匠魯迅、巴金;從書法大家張裕釗、沈尹默、於右任,到大畫家齊白石、徐悲鴻、劉海粟,以至科學家翁文灝、丁文江,無所不包,“以北大為軸心,基
洋洋大觀。他自己說,輻射開去,本就涵蓋了20世紀中國有較高學術地位的學者的墨跡。”
而安徽的藏家許宏泉更把自己的收藏寫成了數本書。2009年2月,他攜新作《管領風騷三百年》赴寧。《管領風騷三百年》將明末清初以來至1949年前的學者手跡搜羅其中。書中所收納的手劄、信函、書法,均為他5年多來在藝術市場上收藏得來,為此所耗費的錢財,難以數計。而在這個收藏與寫作的過程中,他也發現近現代名人的翰墨有漸趨升溫的跡象。比如,他的一位熱衷收集名人簽名本的朋友,當時剛剛拍來一本魯迅的簽名作品,花了17萬元。而如果是魯迅的書信,一封至少價值50萬。
《管領風騷三百年》當時已出版了兩本,許宏泉的目標是寫八本,他的雄心是“近300年來的文化人70%都可以在我的書中找到蹤跡”。為此,在長達5年的時間裏,他出沒在各類拍賣會,尋找學者的手跡。到2009年開年,他已經收藏了200多件學者手跡。其中,也有一大部分是朋友間交流得來。有時候,為了一幅作品,他可以不惜重金。如有一次,他在大連邂逅安徽鄉賢陳廷桂的一幅行書,愛不釋手。賣家開價2萬,許宏泉知道,如果在拍賣會上買,最多5千就能到手,可他二話不說,就掏了錢,“怕就此錯過了。”他說,看到學者的原作,感覺是大不一樣的。“你甚至可以通過這幅作品跟他對話,你的感情就會不一樣,而隻要有了很深的感情,寫出來的東西就會不一樣。”寫作的過程,也是一次對近三百年學苑的一次徜徉。
剛剛涉足學者手跡收藏時,這市場還比較冷清。
“收藏界向來重畫輕書。”很多玩收藏的人,“對學者的許宏泉說,往往注重大名頭,東西不太關注。”而他自己,絕對不會花大價錢去買一幅傅抱石的作品,除非我是真心癡迷這張畫。他更看重作品背後的“打死我也不買,”人文內涵,“就像很多人喜歡買LV包,而我可能更喜歡手工的包。”
收藏寫作的過程,也是感受這些學者文人心靈、生活狀態的過程,甚至一些學者公案,也因此有了新發現。比如吳昌碩,他曾有寫給顧西津的信,信中說有人強求山水畫,而我不會畫山水,請畫個草圖給我,不能太複雜,雲雲。又有他寫給某人的信,信中說“詩用完了,請趕緊再做點詩過來”,可見,吳昌碩這樣的大家,也是有槍手的。他題了那麼多的七絕,未必都是他自己的作品。
收藏學者手跡,許宏泉並不貪多,”
“原則上一個人隻收一件。這之中,也有收藏不易的原因,隻要能收到一豔的作品“像秦淮八豔,就很了不起了。”他又很希望能收藏到張愛玲的信箋,四處詢問。讓他頗為得意的是,他竟然搜集到了55封梁漱溟寫給他夫人的信件,這就給他的寫作提供了豐富的談資。
不過,學者手跡市場的漸漸升溫卻讓他開始有囊中羞澀之感。碰到買不起時,許宏泉也不強求。2009年春節前,有朋友拿來“一個好東西”,是陳寅恪的一封信,帶信封的,8萬元。許宏泉很心動,可是手頭比較緊,就一直沒有買。
2010年12月,許宏泉再次攜“江南風懷·三百年學人翰墨”展覽赴南京。這次,他帶來了自己所藏的鬱達夫的字。
“鬱達夫本人不是書法家,但他的字很有魅力,有作者本身的人格魅力在其中。鬱達夫很喜歡寫字,他曾說為了支持剛剛興起的中國造紙業,我們就多寫點字吧。“揚子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作品寫於1936年,一派江南風懷。
鬱達夫老舍徐誌摩書信都熱得發燙
名人手劄的日漸升溫在拍賣市場上有鮮明體現。事實上,早在1994年,國內的拍賣市場上就開始出現名人手劄,但真正引起市場和藏家的高度注意,則是近幾年的事。
上海嘉泰2005年秋拍中一件拍品——鬱達夫致王映霞書劄六通,另有版權贈與書一份、明信片一張,開拍前就已引起廣泛關注。浪漫率真的現代著名作家鬱達夫,與美麗清新、敢愛敢恨的新女性王映霞兩人的感情糾葛轟轟烈烈,風波不斷,此件拍品正是兩人感情的絕好見證,該信劄最終以374000元的價格拍出。
上海嘉泰2006年秋拍中有老舍致章士釗書劄一通一頁,估價2000-2500元,但最終卻以57200元成交,價格之高,令人咂舌。原來此信寫於老舍先生去世的三個月前,這極有可能是一代文學大師的最後一份正式書信。
2009年5月30日,一批之前從未亮相的“胡適存友朋信劄”亮相北京嘉德春拍,包括陳獨秀等致胡適信劄13通27頁(554.4萬元人民幣成交)、梁啟超致胡適詞稿及信劄11通34頁(78.4萬元人民幣成交)、徐誌摩致胡適信劄3通9頁(112萬元人民幣成交),共拍出744.8萬元人民幣。陳獨秀致胡適信劄由1920年直至1935年,信件中涉及到1920年《新青年》獨立辦報事件、1920年《新青年》編輯同人分裂事件、1920年上海學生罷課遊行運動、胡適參加段祺瑞政府“善後會議”事件、陳獨秀獄中出版文稿等等,具有極重要的史料價值。胡適與陳獨秀兩人由最初的摯友漸漸分道揚鑣,數十年的恩怨情仇,信中處處可見,透過這些不為世人所知的信件,能看到兩位思想巨人半生的彼此敬重以及爭執背後的深厚情誼。梁啟超致胡適的詞稿、信劄,多為詩詞探討、學術研究,從信中可以看出梁啟超對胡適非常敬重。徐誌摩在信中稱胡適為“大哥”,可見兩人的兄弟感情,徐誌摩在長信中詳細談論了當時中國南北學界的許多軼聞,可補許多學界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