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筆花鳥的良辰美景(1 / 2)

工筆花鳥的良辰美景

大約由於國力日強,人民生活的富裕,人們的欣賞趣味趨向於精美、細巧,因此,工筆花鳥畫由於其帶給人們普遍的審美愉悅,在今天碰到了一個好時代。

工筆花鳥畫的受寵,可能是前所未有的。猶記得,數年前一位年輕的女畫家姚媛在江蘇省美術館辦展,由於當時的館長宋玉麟買了她兩幅作品,所展出的工筆花鳥畫作品竟然一銷而空,還有粉絲追到姚媛家中預定。當然,這有很多種因素,比如說,價格便宜,作品有新氣象,但從一個側麵來說,則是反映了社會普遍心理對工筆花鳥畫的認可和喜愛。

追根溯源看工筆花鳥

中國工筆花鳥畫源遠流長,色彩與線條是最主要的表現語言,也是給人視覺衝擊力的主要手段。

工筆花鳥的出現,最早在唐代,那個崇尚豐腴美的盛唐年代。工筆畫還奠定了一種特殊的樣式——勾勒花鳥,即先勾勒,後敷色彩。它的代表人物是黃筌。

按照傅抱石在《談雪翁花鳥畫》一文中所言,當時,江南美麗的大自然還陶冶了一位足以與黃筌相頡頏的大家,叫做徐熙,創立所謂“意不在似”的畫法—即不加勾勒的沒骨體,如山水的金碧和水墨一樣,構成的基本原素是絕對不同的。畫麵上所表現的情感也自不同,所以史家有‘黃家富貴,徐氏野逸‘的評語。”這兩種畫法,在材料、技法、樣式上均有不同,但卻同時存在了漫長的時期。到了宋代,畫院大抵支持“富貴”的勾勒畫法;在野的畫家則推崇野逸的沒骨畫法。

可以說,工筆花鳥畫其實是很高貴的一個畫種。它“婀娜之中必有生新峭拔之氣,斯為上乘”(邵梅臣語),它又“貴有氣韻,氣韻嫻雅無煙火氣,此即名之曰書卷。有書卷氣,則稱逸品”(鬆年語),也就是說,它對境界的要求很高。

宋元時期大批富有創作精神的花鳥畫家,順應時代的審美要求,將花鳥畫推向藝術高峰,這個時期的精品在風格上都體現出強烈的裝飾美感。宋徽宗趙佶的作品成為一個時代的經典,流傳後世而被人們津津樂道。趙佶既崇尚黃派的富貴,又喜好徐派的野逸,其審美趣味也糅合了徐、黃兩家。他畫作中最多的是用精工的筆法和豔麗的色彩描繪宮中珍禽異卉的畫幅,如《瑞鶴圖》卷、《五色鸚鵡圖》卷。

明清以後,花鳥畫漸漸沉淪,陳陳相因,套路明顯,“不是四君子,就是三友”。

傅抱石還談到一位花鳥畫家金冬心(農),

“總算是一位大量生產的人,乾隆二十七年他忽然到漢口去玩,誰知用完了錢,於是就在旅館裏結束了他寶貴的業績。”

近代出現陳之佛於非闇兩位大家

到了近代,終於出現了兩位工筆花鳥畫大家:陳之佛與於非闇,一南一北,遙相呼應。筆者曾經走訪南京一些著名的工筆花鳥畫家喻繼高、張德泉等,他們都曾受過這兩位大家的哺育。

陳之佛的功夫就在於融會了宋畫的長處和日本工藝美術的特點。當年留日的人不少,學日本工藝美術的也不在少例,但像陳之佛這樣能用進去,並用出中國畫的別樣境界的,陳之佛是第一人,所以,他的畫與於非闇齊名。陳之佛是南派的,寧靜淡雅,秀麗清新。作品寓豔於雅,設色雅致、素淨。於非闇則是北派的,更富自然天趣,豪放天成。於非闇非常注意寫生,他寫了一本書,叫《京都豢鴿記》,說的是他長期養鴿子的心得,也正因為此,他畫的鴿子非常生動。他同時還深入研究中國畫的色彩和材料,寫了《中國畫色彩的研究》。傳統中國畫的色彩,特別是石青、石綠、石黃、雄黃、雄青、朱砂、蛤粉等是天然的礦石原料,一千年都不變顏色。這些顏色怎樣使用,在當時已經失傳,於非闇向民間的畫工學習,將失去的傳統又重新整理出來。同時,他又善用中國民族色彩規律,用朱砂畫紅葉,金粉鉤邊,石綠點苔,體現的也是民族化的裝飾美感。陳之佛與於非闇,這兩人都為工筆花鳥畫的振興作出了貢獻,所以有“南陳北於”之稱。

陳修範,著名工筆花鳥畫大師陳之佛的女兒,江蘇花鳥畫研究會首任會長。她回憶道,父親一生大概創作了500多幅作品,有很多已流散各地,家屬隻留了十幾張,其餘的91幅全部捐給了南京博物院。

傅抱石對陳之佛有如下評價:

“他的畫有豐富的情感和緊勁的筆墨,於是濃鬱的彩色遂反足構成甚為難得的畫麵。原來勾勒花鳥好似青綠山水,是不易見好的,若不能握得某種要素,便十九失之板細,無複可令人流連之處。這一點,雪翁藉他的修養,已經能有把握地予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