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卡卡看著她這副模樣厭惡無比,剛想開口旁邊卻傳來一股衝力,原本還在中間的人居然就這樣衝了出去。
“要追嗎?”聲音刻薄的女生看著剛跑不遠的許湛問範卡卡。
“哼,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跟上去。”
鏡片反射出銳利的光芒,範卡卡帶著一眾人朝外麵慢慢走去。
許湛跑出教室後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時間。
前方站滿了人,公布欄上貼著新生的入學名次,原本耀眼的第一名現在在上麵掛得近乎刺眼。
許湛看見自己的名字旁邊貼滿了照片,上麵是她的家人和一些生活照,邊上標注的黑體字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自己被人毫無保留地以這種羞辱的方式揭出了身世。
邊上堆了越來越多的同學,大家的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譏笑,還有幸災樂禍,有什麼比原本踩在自己頭上的人跌落下來更大快人心的呢?
巨大的憤怒充斥在許湛的胸肺之中,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讓她跑上前去推開那些同學,將公布欄上那些照片和寫滿黑字的白紙撕了下來。
周圍的人看到許湛,原本並不太吵鬧的空氣瞬間像是被扔進大石頭的水麵,大家像有著某種默契般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和她保持距離,但口中卻對她指指點點。
許湛攥緊了手中從公布欄上撕下來的東西,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轉過身的時候她看到範卡卡一眾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很明顯,做出這種事情,人肉自己信息的人就是她們。
隻是她知道要想徹底解決這些問題,必須盡快找到始作俑者。
封鄴。
許湛舉目看向某個地方,她要找到他,馬上找到他,然後讓對方解釋清楚。
將對自己懷有異樣眼光的人慢慢甩在身後,許湛向前走去,她一定要找到封鄴,否則這些麻煩還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九月份的時候花園裏的花還開得正熱鬧。
少年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兩隻手枕著頭躺在長椅上,一頭黑色碎發,臉上蓋一本書閉目休息,看不清麵容。
耳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擾了他的清淨。
修長而好看的手指摘開蓋在臉上的那本書,柔軟的五官頓時展現在眼前。
額前的劉海被細風吹動,臉龐白皙幹淨,眼底帶著剛剛醒來的氤氳之色,漂亮的唇形上染著淡紅的顏色。
花與花之中的少年美好得像是一幅畫。
荊豫睜開眼睛,腦袋轉了轉,目光落到了來人的身上。
女生清秀的臉上因為小跑的原因此時正流著細汗,眼眶微紅,顯然剛剛哭過,手心攥緊幾張早已捏得皺巴巴的紙。
“許湛?”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這樣的溫柔,少年輕輕地開口,叫住了正向前小跑的許湛。
對方回過頭,穿白色襯衫的少年已經慵懶得坐了起來,雙腳優雅地交疊著,目光柔和的看向自己。
仿佛所有的鬱悶在這一瞬間都找到了一個發泄口,許湛的眼眶中一下子盛滿了淚水,手心握得更加緊了,幾個步子來到荊豫的眼前。
“拜托學長幫我轉告封鄴學長,讓他向其他人澄清昨天的事情。如果要玩遊戲的話,也請不要拿我當擋箭牌,因為我隻會在這場遊戲中落入萬丈深淵,屍骨無尋。”
柔弱的聲音聽在荊豫的耳中卻字字鏗鏘,少女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對方的聲音帶著竭力保持鎮定地顫抖,胸口因為情緒起伏不定。
這就是昨天封鄴口中的棉絨花,確實,很不一樣。
荊豫平靜地看著許湛,女孩子的臉上雖然掛滿了淚水,但也寫滿了倔強,他知道對方口中所說的事情是什麼,他也知道這萬丈深淵是什麼。
從高中到大學以來,這些粉絲後援會就沒少做這樣的事情,隻是這一次因為封鄴的親自表態導致後果加劇了許多。
“把眼淚擦掉吧。至於這件事,我會跟封鄴說的。”
白色的手帕被遞到了女孩子的麵前,許湛微怔,卻並沒有伸手去接手帕,而是很認真地向他鞠了個躬,“謝謝。”
許湛感激地看著荊豫,眼睛裏閃耀著亮晶晶的光芒,不由得讓人覺得這真是一個讓人好哄的女孩子。
得到答案後對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花園裏。
拿著手帕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荊豫望著許湛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一開始為什麼要叫住她。
風吹落一片樹葉掉落在白色的手帕上,枯黃與純白之間的色彩衝撞像一幅絕妙的美術構圖。
過了良久荊豫站了起來,將手帕放回口袋中,向著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