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事辦完後,薄夜臣還不肯走。
賀婧曈終於爆發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曈曈,對不起……”
“走啊!”
“我現在不能走。”
“滾!”
賀婧曈眼裏寒冰如鐵,聲音冷漠得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薄夜臣隻是靜靜看著她,“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很生氣,你可以盡情的把所有委屈和難過都發泄在我身上。”
“我叫你滾你聽不見嗎?”
“發泄出來會好受些。”薄夜臣依舊堅持。
賀婧曈冷冷的盯著他,忽然發瘋似的衝過去,在他手臂上一通亂咬,拳頭更是如雨點般散落在他身上,又是掐又是咬又是打……
薄夜臣一動不動的忍受著,還安慰性的順著她的背。
他不能幫她承受痛苦,至少可以讓她發泄痛苦。
直到渾身的力氣都快發泄完了,賀婧曈才收了手,咧著嘴嚎啕大哭起來,仿佛一頭受了傷的小狼,那般脆弱,那般無助。
薄夜臣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的用肢體動作安撫她,讓她知道,他會永遠在她身邊。
憋了好多天的賀婧曈,哭起來驚天動地,沒完沒了,她偽裝堅強了那麼多天,可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
她不過是個簡單的小女人,想過簡單平淡的幸福生活,可為什麼就那麼難呢?
她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不是做多了壞事,今生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潛藏在心底的脆弱和難過就像是火山爆發一般,全部傾瀉了出來,無法阻擋。
待她哭過之後,臉上也慢慢有了血色。
“好受些了嗎?”
薄夜臣身上被她又咬又掐弄得青紫交加,好幾個地方的牙齒印還不淺,但他一點兒都不覺得疼,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
賀婧曈抽噎著推開他,良久,緩緩開口,“我們離婚吧。”
薄夜臣身體微震,斷然拒絕,“不離!”
“我已經決定了。”
“你忘記軍婚是不能隨便離的嗎?”
賀婧曈看著他,“我爸爸的情況,上麵會批準的。”
薄夜臣漆黑的瞳孔裏滿是悲痛,一點一點的侵入賀婧曈的心裏,她不忍再看,幹脆別過頭去。
“因為我爸媽嗎?”
“......那隻是導火索,並不是根源。”
“你答應過我們要不離不棄的。”薄夜臣試圖去拉她的手。
賀婧曈狠狠的甩開他,“那種話你也相信嗎?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白首不相離’統統都是這世上最悲痛的句子,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婚禮上那麼說無非是圖個吉利感動小女生罷了,別當真了!”
“曈曈,生活上的小事不能成為我們離婚的理由。”
“這是小事嗎?”
“是可以解決的。”
“怎麼解決?”
“......我會解決的。”
賀婧曈冷聲嗤笑,眼底蔓延著無邊無際的悲傷,“別開玩笑了!人生的汙點是永遠都除不掉的,即便人死了,也會跟隨著他,不死不休。”
薄夜臣痛心的看著她,“別說了。”
“放手吧,我們......已經無路可選。”
“不放!”
賀婧曈抬眼看他,“你這麼頑固有什麼好處?你以為你肯離婚就離不了了嗎?”
說完,她憤怒的走了。
薄夜臣追過去拉住她,認真的說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放手!”
“……”薄夜臣仍然死死的拽著。
倆個人就這樣僵持著,一個拽,一個扒,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固執,誰也不肯放棄。
“幹爹。”賀婧曈忽然叫了一聲。
薄夜臣恍然看過去,也就是這麼一會,賀婧曈掙脫他的鉗製跑了,速度快得他根本追不上,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想著讓彼此都安靜一晚,明天再去找她好好的談談。
然——
第二天早上,她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