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尚坐在大帳中,目光怔怔的看著前方出神,神情恍恍惚惚,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此時劉繇等人已經下去休息,大帳中除了劉尚之外,沒有一個人,所以也沒有人發現劉尚此刻有些癡呆的表情。
忽然,帳外傳來一道腳步聲,緊接著帳門被掀開,郭嘉一臉笑容的邁步走進來。
當看到劉尚臉上的表情後,郭嘉眼睛一亮,說道:“主公,一個人坐在這想什麼呢?”
劉尚想事情想得出神,並沒有注意到郭嘉已經進來,直到聽見聲音才猛然驚醒。
“你來幹什麼?”劉尚瞪了一眼郭嘉,思緒被打亂讓他心情很是不爽。
郭嘉嬉皮笑臉道:“我要是不來,就見不到主公如此愣神的模樣了。”
劉尚看著郭嘉毫無顧忌的神情,隻覺得在這一刻,兩人的身份不再是主臣關係,更像是一對朋友可以無話不談。
“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安分。”劉尚無奈的笑道:“剛才你躲在帳外偷聽,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吧。”
隻因為帳中隻有兩個人,劉尚與郭嘉都顯得隨意,郭嘉也沒有顧忌,直接找了個位子坐下,然後一臉揶揄的看向劉尚,眼神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瞧你那一臉狡詐的模樣,肯定是什麼都知道了。”劉尚一聲笑罵,但眼神中也有些沒落悲傷。
“郭嘉在此祝賀主公,主公能得到劉揚州的認可,以後江東之地,可以名正言順的歸附於主公。”郭嘉笑道。
原來劉繇在替劉尚取完字後,便主動卸去揚州牧之職,任命劉尚為新一任的揚州牧,這也表示說,劉尚從今天開始繼承了劉繇的一切。
“這一切,本來都是我大哥的,其實我心裏也清楚,如果大哥沒死,父親一定會讓大哥來繼任他的爵位,畢竟廢長立幼,在古人看來就是取亂之道,父親為了大業著想,也不能在這件事上獨斷專行。
劉尚自顧自的說著,神色悲淒,然後搖了搖頭,苦笑道:“此時此刻,正值江東大亂之際,父親卻立我為揚州牧,江東的安危係於我一身,我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主公,現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郭嘉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很多,隻不過依然給人放蕩不羈的形象。
郭嘉微微低下頭,沉吟一聲,道:“主公的大哥死了,雖然在主公眼裏,這是一件悲傷的事,但對我們臣子而言,卻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畢竟對於我們來說,投靠主公無非就是為了建立功名,光耀門楣。”
說完後,郭嘉那無所顧忌的心態也開始微微緊張,他能說出這句話,可是下了很大的勇氣,雖然他和劉尚都是彼此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但歸根究底,郭嘉是臣劉尚是主,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存在著巨大的鴻溝。
況且劉尚在郭嘉的眼裏也不是什麼聖人,這麼忌諱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肯定會使劉尚產生芥蒂,耿耿於懷。
隻不過郭嘉天性就是口無遮攔,藏不住話。他拿劉尚當朋友,當知己,就不想對彼此有所隱瞞,遮遮掩掩的事,他郭嘉可做不出來。
“奉孝,你真當我看不出你們的心思?”劉尚這時淡淡一笑,道:“人心所致,在所難免,你們身為我的臣子,除了要盡職盡責以外,也要為自身著想,俗話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心中沒有私心,誰又會傻傻得奉獻一切,歸根結底,還不都是為了利益。”
郭嘉一怔,似乎受到了感觸,良久才點點頭:“主公說的是,利欲之心,誰又能扛得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句話並不單單指商人的勢利,更指得是人心。”劉尚幽幽一歎,神情一時間迷惘了。
劉尚的話說大這份上,郭嘉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劉尚沒有怪罪自己,不禁感歎劉尚心胸開明,隻不過最讓他震驚的是,劉尚對人性的分析,居然這麼老道,而且劉尚年紀不大,眼中往往都會流露出一些惆悵,緬懷,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