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代都不乏政治聯姻的事,清代滿蒙聯姻甚至作為國策,贏來一個和平。皇室的聯姻當然是政治目的第一。但像曹操同時獻出三個女兒“上嫁”皇帝,讓自己成為獻帝的“老丈人”,可說是功夫在別處的高超技法。
建安十八年六月,在魏國初建、設官分職的同時,曹操與獻帝政治聯姻的活動也達到了高潮。
獻帝一齊聘娶曹操的三個女兒——長女曹憲、次女曹節和小女曹華,皆封為貴人,地位僅次於皇後。曹憲和曹節先行入宮,曹華尚未及笄,暫留魏國。
天子娶妻,丞相嫁女,乃亙古盛事,其迎親送親的禮儀自然迥異於尋常百姓人家。
獻帝以使持節代理太常的大司農安陽亭侯王邑為特使,副使一人、隨員五人皆以議郎行大夫事,車載璧、玉和素帛、黑帛絹五萬匹,從許都徑赴鄴城納聘。在曹家應聘後,王邑等隨即返回。
隔了八個月,即建安十九年二月,正式迎娶。獻帝以行太常事大司農安陽亭侯王邑、宗正劉艾為正、副特使,皆持節,隨員五人,帶著束帛、四馬駕轅的香車徑赴魏國。緊接著,又命給事黃門侍郎、掖庭丞各一人,中常侍二人隨其後。抵鄴城不久,在魏公宗廟裏莊嚴授予曹憲、曹節二位貴人印綬。事畢,一同來到魏公宮廷秋門,恭候貴人升車啟程。
女方送親使團的成員有:魏國郎中令袁渙,少府謝渙、萬潛,博士若幹人,以及禦府的乘黃廄令,丞相府的掾屬。迎親和送親使團組成龐大的隊伍,王邑一行導前,袁渙一行居後,中間是二位貴人的香車、婢女和侍從。行至洧倉(今河南省新鄭縣境內),獻帝所遣侍中、宮女和虎賁武士布列於沿線驛站往迎。二位貴人進入許都皇宮之後,禦史大夫郗慮奉詔主持盛大的宮廷宴會。中二千石的將、大夫、議郎會集於殿中,魏國二卿及侍中、中郎二人,與漢公卿並升殿宴。觥籌交錯,笙管齊鳴,載歌載舞,賓主盡歡而散。
獻帝和曹操都很重視這次政治聯姻,其聘禮之豐厚,儀式之隆重,使者官階之高,護衛之嚴密,皆前所未見。
然而,由於曹操的這兩位千金小姐一齊嫁給獻帝,使這門婚姻政治交易的色彩未免過於強烈,故曹女自身並非完全心甘情願。曹植所寫《敘愁賦》的序文說:
時家女二弟,故漢皇帝聘以為貴人。家母見二弟愁思,故令予作賦。
曹操得悉二女愁苦,特地下《內誡令》:
今貴人位為貴人,金印藍紱,女人爵位之極。
身為貴人,攜黃金印,佩藍綬帶,女人爵位已至頂點。這顯然是從政治地位方麵考慮問題的,要女兒知足不悔。曹操連嫁三女,聯係背景來看,其真實目的不外乎是讓做貴人的女兒嚴密監視獻帝、偵探擁漢反曹派的活動。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最初的動機與事後的效果並非一致。七年後曹操病逝,曹丕接受獻帝禪讓,派人入宮,向業已成為皇後的阿妹曹節索取皇帝玉璽。阿兄稱帝,阿妹理應高興,殊料曹皇後堅決不買曹皇帝的賬。曹丕再三催逼,曹皇後大怒,竟然將傳國玉璽扔到了窗外,淚流滿麵地詛咒說:“上天不會再護佑你們的!”顯然,曹節在與獻帝共同生活的七年裏已培養了很深的感情,在其父兄的挾製下與獻帝成了苦命鴛鴦,如今見其娘家阿兄篡奪了夫君的天下,焉得不恨?天下最為超群的謀算術四劉備:好好地與對手下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