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澗鳥鳴,空山鬆子落。
在蕪須山中,我期盼的春天終於來了。
那是因為師傅他老人家答應我,隻要春天一到,山澗中的冰雪消融,我就可以出山帶著月涼石尋覓女子的記憶。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師傅非要讓我等到春天,但是我一直堅信充滿傳奇色彩的奇幻人生上一定會有高人指導,而且這位高人一定會有某種怪癖,也許師傅的怪癖就是隻允許春天出行,所以我也就沒有多問。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在深穀中度過,而其實我的記憶隻有短短半年時光而已,師傅說我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孤兒,半年前一失足摔下了山崖,失去了記憶。
本來指望我摔摔腦子能變得更聰明,但是好像沒什麼進步,起初師傅猜想是不是一次摔的角度不對使我沒有開竅,但是鑒於有一定的風險,也就不再讓我進入山崖,即使我有可能獲得多角度全方位的撞擊而變得更聰明。
原本我一心想尋回十幾年來的記憶,我一直相信曾經的我一定是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精的世間奇女子,我決定找回曾經的自己好好瞻仰一下。但是蘇盛一臉蔑視地說:“別挑戰自己的羞恥心,你尋回記憶以後會發現自己以前成天吃喝玩樂,那你要怎麼麵對現在的自己。”
起初我對蘇盛的這種話很是氣憤,但是後來,我並沒有發現我的小草房裏有什麼筆墨紙硯,漸漸的我有一點點心虛,再漸漸地我覺得蘇盛所言極是,他出於嫉妒抹黑我的曾經,但是我必須以我如今的風度讓他歎服,所以我決定不刻意追求記憶,用當下告訴他什麼叫自慚形穢。
師傅所在山穀的四周都是高不見頂的山峰,我對此一直很有意見。看不到外麵的世界讓我很是煩悶。
直到師傅說初春派給我出門的任務,我自然欣喜若狂,但是為了體現我已經悟到了師傅讓我靜心落座,不在意世事的至高境界,我就矜持地搖了搖頭,和師傅認真地說這樣不好,我們弟子就應該隔絕人世,在千裏之外的深穀中參悟人生真諦,怎麼能有出去的怪念頭。
師傅沉吟了片刻,摸摸我的頭說:“你說的有理,那我派蘇盛去就好。”
我見師傅還真順著我的話答應下去,一臉所言極是的樣子,我突然悟到我就不應該裝模作樣,想要什麼就直說,扭扭捏捏的才不對。
所以,我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既然蘇盛要去,我作為同門,委屈自己出去助他也是應當的,師傅你不要再勸我了!”
我知道師傅的脾性,一般都是我說一句師傅勸我一句,無論我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和他的意,師傅老人家的意思是這樣能體現我對他的尊重,隻要我對他尊重了,他也就有了為師的尊嚴。所以我說一句,他總結或是反駁一句的固定形式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