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劣根禍胎(1 / 2)

鬆寒堂的樂聲在黑夜降臨時如期響起,臨光殿中的侍女聞聲歌吟,似被自己的歌聲感染,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 Ww W COM

元靈均坐在一群香風豔服的侍女中,伏在案前奮筆疾書,聽到興奮處,停下筆來與侍女們高聲相和,或是手舞足蹈。近來她學成柘枝舞,一得閑便讓殿中的侍女嬤嬤一同舞蹈。

王宮上下都知道,大王善謳歌,善健舞,精通器樂,常出宮和春耕的百姓做踏歌,隻要得大王青眼,綾羅布匹,賞賜不盡。

而這些妝扮豔麗的侍女,心思更是玲瓏剔透,她們深諳大王脾**好,苦練歌喉健舞,曲意奉迎,以博青睞。

“主君,還是由婢代為抄寫吧。”鯤嬌輕推墨錠,瞟向鎮紙下的一大疊紙,搖頭歎息,這要抄到什麼時候。

元靈均擱筆,扭了扭酸麻的手腕,再次拿起筆,一手捧著下頜,“真想出去看看,但甄老頭了,我以後都不能再外出了。南國的山川江海,佳麗綺姝,都走遍看遍了,石頭隴西四麵環山,怪石嶙峋,風景和南朝大相徑庭。”元靈均雙眼晶晶亮,“我還聽石頭,隴西蜀國的江陵王和皇太孫也是愛玩愛吃的美男子。”

為此愁死的鯤嬌垮著臉:“主君肖想這些,不怕言官把含德殿的石階踩平了。”眾侍女掩口而笑。

“我安於王宮,你們就不習慣了。”元靈均用筆杆撓頭,一臉愁悶。

見主君咬著筆頭,苦大仇深的皺著眉,鯤嬌探身看去。紙上密密麻麻的字遠看倒有筆鋒,近看有如狗刨,這字……也就這樣了吧。

鯤嬌從宮婢手中接過新裁的紙,細心鋪開,鬆寒堂的音樂卻在此時戛然而止。

“欺人太甚!”元靈均神色一變,將筆朝門擲去。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屏氣凝神。

是誰來了,眾人心知肚明。

遊廊上,腳步聲由遠及近,裙裾摩挲,玉石相和,似乎不少的人朝這邊走來。元靈均飛快地起身,取下壁上鎮邪之用的青銅劍,退去劍鞘,在門後貼壁靜候。

紛亂的腳步聲在靠近臨光殿這邊的時候消失,隱約能聽見來人和值夜宮婢的低聲交談,隨後,殿門啟開,一隻繡履跨過門檻,一刹那間,青銅劍“嗆哴”刺出,先於來人到達堂室門口。

劍尖直指對方。晝夜生寒意,劍氣直逼人心。“——啊!”侍女們突然驚聲大叫,紛紛朝後退出去。

“有刺……”一女隻來得及喊出半句便委頓在地,昏死過去。

“住口。”中年女聲沉著地出言製止,袖裏本欲揮出的掌風在殿門大開的瞬間及時收住了。

侍女們閉嘴嚶嚀,在領頭女人的示意下顫顫巍巍地退到庭階下。剛才生的一幕她們完全沒有看清,隻感覺到一陣殺氣襲來。

元靈均奇怪地收回劍,借殿中的燭光打量來人,“原來是中大人!孤還以為是賊人呢。”

深夜到訪的鞏氏沒有因為突來變故受到絲毫驚嚇,她鎮定自若地整了整袖子,“夜深了,主君耍劍也要等到明才好,深夜暗不留神傷了妾人倒無事,主君玉體精貴,傷到自己可就不妙了。”

老賊婆!元靈均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突然哈哈大笑,“好像是不太合適,謝中大人的教誨,孤下次定會注意的。”

鞏氏一陣錯愕,要是平日,主君早已跳腳大罵,今日這般冷靜倒讓她心神不定。

元靈均心下暗作計較,把劍背到身後,回到殿上,“中大人有何貴幹。”

鞏氏拊手道:“奉貴嬪之命送童男子入殿侍奉。宋郎君,過來拜見主君。”

暗色包裹的殿外,一名少年瑟縮著移步進來,大口喘息著,大概還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臉色蒼白得嚇人,雙肩劇烈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