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市關閉後,丞相府迎來了一位臨安客人。 WwWCOM
符飄領著張仲恕將軍避開耳目,悄悄進入丞相府客室。
得到符飄護送臨安使者歸來的消息,老丞相林縝坐立不安,在客室等候多時。
家僮跑至門前稟道:“家公,符郎君回來了。”
林縝立即起身正衣,迎出門去。
已經黑透,庭閾中未點燈,漆黑一片,隻聽見楓葉沙沙地響,灌木叢傳來兩三聲蟲鳴,氣氛詭異。
這時,中庭門洞出現了兩個黑影,一前一後地朝這邊走來。年輕人符飄在後,最前麵一人闊步朝前,他的臉被玄色鬥篷覆住,僅露出一把花白的長須。此人龍驤虎步,氣勢赳赳。
張仲恕私下來見林縝,王宮中的人還不知情。
“將軍裏麵請。”林縝將他迎到客室。
張仲恕褪下鬥篷,和林縝把袂走進客室,在茶幾相對坐下。
兩位老友有多年不見,眼眶中泛出盈盈淚光,他們對曾經的同袍情誼隻字未提,都表現在眼中,畢竟在這種非常時期敘舊顯然不太好。
林縝吩咐家僮煮茶水,待家僮奉茶退出,符飄合上隔扇,在門前跪坐,按劍靜候。要知道在常山國中,無處沒有樊家安置的眼線。
“將軍此行既是奉詔而來,陛下龍體如何了?”林縝問道。
“陛下是心病,沒什麼大礙,明公不必擔憂。”張仲恕捋好亂糟糟的胡子,拂開袖擺,飲一盞茶水潤潤唇,開門見山道,“我帶來了陛下宣常山王入京朝賀新皇的詔書,誰能把消息傳達給常山王?陛下特別交代,要讓常山王先知此事,我再入王宮宣召。明公有沒有可靠人選?”
林縝點頭稱是。大王困在樊籠,對外音訊不通,外臣女眷都不能進入內宮,依照樊貴嬪膽大妄為的性子,無事不敢為,還是先給大王傳信最好,以防萬一。
林縝看了眼門前的符飄。符飄道:“我們與常山殿失去聯係,除此,還有一人可行。他叫沈鯨,曾在暗中和我通過一次信。”
“沈鯨可用?”
“是樊貴嬪的麵,常在內闈行走。他稱自己受過大王恩惠,願作中間橋梁,可完全信他。”
想到陛下啟程南下,林縝動容:“陛下為救少君,甘願舍棄皇位。陛下既將少君托付我等,老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仲恕道:“陛下做出這種決定是有大的理由,恐怕很難開口,明公也是臨安老臣,對其中原委再清楚不過。明公還記得,木蘭夫人蒙難時,明公曾保過她。”
事關陛下,林縝再清楚不過,但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及逝去多年的木蘭夫人:“陛下淡薄皮相,獨對木蘭夫人用情至深,我救她一命,是因為陛下用心過甚,擔心陛下會為她損傷膚,不思進取。將軍,十四年都過去了,自木蘭夫人歿後,陛下龍體抱恙,至今都未根治,讓老臣憂心得很。”
張仲恕也是感概萬千:“我何嚐不是。在臨安朝堂上,父女生齟齬,常山王怒杖朝臣,陛下把她逐出臨安,任她誤會也不開口解釋,心裏牽掛她,想念她,憂思成疾,這病愈重了。在陛下眾多子女中,有幾位能得陛下這樣的庇護,賜她東部重地作郡國,又不顧諸臣反對將明公您、甄王師、呼延將軍、岑將軍等骨鯁老臣安排在她的左右,百般縱容,生怕她受欺辱,得知常山王陷於樊籠,陛下又以退位作代價,要保她闖出來。明公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六位公主中,陛下偏重常山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