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一更前,主仆幾人騎著快馬到了公孫府。 Ww WCOM公孫府的司閽聽來人報上身份,進去稟告家公。魯國公的長子公孫大郎出來迎接。
渠奕隻帶了兩三個隨從,連衣袍都未來得及更換,除下蓑衣後,前襟後背零星掛著水珠。公孫大郎看他淋了雨,請他先去廂房更換衣裳,渠奕忙不用了,他來是有極重要的事和國公太主商議。公孫大郎隻好引著他前往會客室。
他們進來時,堂上相對坐著一對男女,皆是滿頭華的老人。國公夫婦倆正在對弈。魯國公眯著眼,臉湊在棋盤上東瞅西瞧,遲遲不肯落子,放這不合適放那也不行,他拿不定主意地覷著對手的表情。莊儀太主早瞧見了他的動作,不作理會,悠閑自得地品起香茗,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常山殿來了。”僮仆稟告。
太主一見那清風明月的青年,讓他走近來:“蘭娘生你時是老身逢的生,後來靈均指名要你去做常山殿,也是老身一力勸服上皇,冥冥中你我似乎有一種扯不斷的緣分羈絆。你來,想必上皇與你招呼過,我已答應一名父親的請求,有朝一日你夫婦遇到難事盡管找我商議。我常年不出府,大事都傳不到這裏,也不清楚前朝的具體情況。可是出了什麼事?”
“是。侄孫渠奕曾承蒙姑奶奶之恩,如今一恩未報,又來勞駕了。”渠奕在兩位老人對麵拱袖揖了一禮,將元靈均失去訊息的始末仔細道出,又逐條分析了疑點。
太主攜他起來:“我知道你的意思。靈均衝動莽撞,一言不合就惹是生非,元娞卻為人沉穩,做事有分寸,通常有她在,靈均便會安分,不會到處生事。如今元娞和靈均兩位藩王同時失蹤,宮中不可能沒有察覺,卻沒有作出任何指示,她們的蹤跡又無線索可循,由此看來,和中宮那位脫不了幹係,而我們這位陛下,從心思沉重,敏感怯懦,一心聽從她母親的話,但如果是為削藩之事,她終究是過於心急,有欠考量。”
“侄孫近日為了此事感到十分不安。”渠奕麵色凝重地。
太主但笑不語。連一根筋的魯國公也聽明白了,手捋花白的胡須,拍著腿哈哈大笑起來:“關心則亂啊,我侄孫兒,你也不必太擔心,老朽身不在廟堂,還是有威望在的,何況太主可從中斡旋,你且放心回去,不定她已經回來了。”
符飄他們離開也有一陣了,也該有消息了。渠奕心慌意亂,不敢再耽擱片刻,於是向二老辭別出來,冒雨趕回國邸。
雨一直下,山野、河流、城市俱都掩映在霧氣中,夜鴉停止了啼叫,好奇地打量著在雨幕中對峙的兩人。握劍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栗,腕部鮮血如注,經過手心,從吞口處流出。青衣不敢置信,有人能在她的劍下過三招,還輕而易舉地劃開了手腕。
她舉目看向一身灰藍的男人,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量,他用的是直刀,刀室黑色,上麵嵌刻金色徽標。是什麼呢?她極力想看清楚。
“青鴉。”九萬口中冷冷地蹦出兩個字來。
“哦,是江湖傳聞中的地獄青鴉。九萬,世間真有青色老鴉嗎?不知道和三尺青衣相較誰更勝出一籌。真有意思。”騎馬立在他身後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