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是三春回暖,偌大南朝到處是銀花白樹,枝葉蔥綠,花霧茫茫,美如仙境。WwWCOM
臨到夜幕,河堤附近吹起風,撩起城樓上的大纛,溫柔地撫摸長綠的樹枝。眼下的臨安是柳絮飄飛的季節。
得到指令的禁衛6續撤離別墅,與之擦肩而過的是行色匆匆的渠奕,他飛快地走在曲折幽長的回廊裏,白鶴受驚一躍而起,飛入了明空。
望著窗外大如飛雪的柳絮,元靈均伸開手掌,接住了一片,微笑在嘴邊凝住,似乎陷入沉思。
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元靈均慢慢轉身,一眼便看見那靜立在簾下冰壺秋月的青年,不敢置信。
“怎麼,不認得我了?”
元靈均張了張嘴,哽咽無聲,在渠奕還未反應之際,已經大力撞上去將他緊緊地抱住。
“心肚子。”渠奕趔趄了一下,及時攬住她粗重圓滾的腰身。
元靈均嘻嘻傻笑,環抱著他的脊背,臉埋在他胸前胡亂地拱來拱去。“公子,是你?不會是做夢吧,不會是別人故意帶了假麵具來騙我?”她不敢確認地在渠奕臂上輕咬一口,胸腔處立時傳來震動,如願響起渠奕的痛哼。
“傻孩子,還不信麼?”渠奕按住她腦袋,親吻額心,又悶悶地了一句,“是我來晚了。”
“不是讓你走麼,為何沒有回黎陽?”
“你還在這兒,我哪能隨隨便便就離開,棄自己的妻兒不顧。”
他妻兒,九萬明明告訴他……元靈均濕了目。做了母親的人是不是都容易哭?
“孩兒聽不聽話,有沒有折騰你?”渠奕抱孩子似的摟元靈均到榻上坐下,看了眼衣料下明顯的肚子,手覆在上麵,沒成想胎兒正好活動,踢了手心一下,登時揚起笑臉,“這般好動,很是康健。明玉,辛苦了。”
元靈均搖頭,眼睛紅紅的。
揩去掛在她腮邊的淚珠,指腹來回在眼睛周圍摩挲,她圓圓可愛的下巴略尖了,這段日子她吃了多少苦他心裏很清楚。
“先睡一覺,醒來我們就離開這兒。”渠奕給她解開外袍的束縛,拉過被褥。
看來陛下查出幕後主使了,隻是那個人永遠都不會公布,她還是選擇了退讓來維護。元靈均釋然一笑,這些都和她無關了,以後她要好好的,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自私,能出來已經很不易,多生事端不一定能像今日脫身。
“嗯,去哪裏都好。”
“當時害怕嗎?沒能來救你看你,怨不怨我?”
“還是怕,但是不敢。”元靈均抿著唇,“也沒怨公子,那時候九萬完全有機會救我離開,但我嚴詞拒絕了,他們要嫁禍於我,我走了就是畏罪潛逃,正合他們心意,敗壞的名聲我背了太久,這種罪名我絕不背負。”
話間,已是替她除了羅襪,渠奕把光裸冰冷的足捂在自己懷裏,待暖和了才放進被褥,壓好被角。
元靈均拽他進了被窩,“趕了多久的路,眼睛都青了。”
渠奕寬去外袍躺在她身旁,元靈均趴上他的胸口,咬著衣襟,太久沒見麵,兩人一肚子話不完,夜幕也徹底降下來,渠奕閉口不了,元靈均拱到他懷裏,也倦怠地闔上眼睛。累極的兩個人相擁著入了眠。
晨雞報曉,鼓聲也隨之響起,外麵的還黑黢黢的,各處相繼點亮了燭火,臨安人的一從這裏開始。
榻內的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輕揉了一把。殿外走廊上,宮人6續走過去,響動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