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旬皇帝回鑾,霓旌招展,翠蓋幢幢,儀仗隊伍威武而浩盛,所經之處,道路的兩旁皆是挨肩接踵,觀者如織,一直排到了駐蹕處,但皇帝一直在車中,始終沒能露麵。WwW COM
元靈均最近一心撲在書上,兩耳不聞窗外事,無緊急大事隨臣一般不會輕易去攪擾。
然而這,有兩名侍女在廊下頻繁走動,元靈均在屋內砸了一下書,謁者後腦勺一凉,連忙把兩侍女拉出來一頓好罵。
訓完侍女,謁者滿滿的成就感,從袖中摸出糕點啃著,踏著輕快的步子走開了。
走到中庭,眼前極快地晃過了一道影子,謁者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再三確認,確實有道黑影在房梁上跳上躥下,謁者險些將眼珠子瞪出眼眶,撒腿就跑,跑到一半才想起要喊救命,剛一張嘴就被糕點堵在喉嚨上,急得他原地直打轉,麵部由紫紅憋到紫青,差點沒噎死。
惹事的人不敢笑出聲,捧著肚子顛來顛去,樂極生悲一頭栽落到石頭鋪成的徑,她痛呼一聲,爬起來摸腦袋,鼓起拇指大的疙瘩。
公孫梓犀一邊走一邊抱怨路麵太硬,轉到廊下的某處窗戶,舔濕手指在窗紙搠一洞,眨巴著一隻眼睛往裏瞧。
室內黑燈瞎火的,鬼影都沒看清一個。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朝她逼近。
有人來了。公孫梓犀心裏打個突,斂住呼吸,側耳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迅地揚起手刀砍向了來人,動作快得令人咋舌。
朝躺倒地上的人踢了一腳,公孫梓犀拍拍手,敏捷地翻進了窗戶。
主室裏,唯有一盞豆丁大的燈,公孫梓犀借著微弱的光往裏走,越走心裏越毛。
極心地推開格扇,摸索到隱在暗處的梳妝台,坐上去,手邊正放了把牛角梳,她拾起一壁梳著頭一壁伸長了脖子打量起四周。
席坐的少女趴在燈下不知在做何事,一會皺著臉,一會傻嗬嗬地笑,表情豐富多彩。
人皇帝昏庸好艾,那也該是酒池肉林的景象才對,怎麼沒見歌舞美人,到處烏漆墨黑的。公孫梓犀往前一瞅,樂了。
文房四寶?!
“可憐,你不做昏君改做書女了,莫不是受你母親大人的刺激準備和下人割席決裂。”
燈下的人還沒意識到屋內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苦苦哀歎道:“朕需冷靜一陣,重新審視自己,爭取做個有道明君,造福黎民百姓。”但書中大半內容還沒來得及看,批注也做得一塌糊塗,元靈均對此幽怨不已。
“可憐的乖侄女,有姑娘疼你,陪你一道冷靜罷。”
元靈均納悶了,怎麼聽見了姑娘的聲音。公孫梓犀此時還在東海,哪裏會出現在這裏,看書都看出幻音了。
“可能是太困了。”她自言自語,適時地打起哈欠。
公孫梓犀猛翻白眼,自袖中摸索著,摸了許久取出一粒銀錁子。
“唉喲!”似乎被什麼東西砸到了。元靈均捂住手,低頭看,鋪展的紙麵拖出長長一筆濃墨,旁邊是放著一顆銀錁子?呐,哪位這麼不心,竟用銀子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