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靈均把王師辭官的事和他了,埋怨了一通,到後麵忿忿了一句,“我絕不允許他掛冠。Ww WCOM”
渠奕大概理解了甄傳庭的想法,“陛下,王師老了。”人老了,許多事都力不從心。
“那也不行,王師不許走,老丞相也不許走。”元靈均無理取鬧地耍起孩脾氣。
此後甄傳庭三請三被拒,元靈均甚至在朝上對他了火,不許他再提辭官二字,甄傳庭無奈,果然不再提起,隻是悶悶不樂,每日都顯得無精打采。
這晚上,元靈均夜半醒來,想起王師的瘸腿,老丞相的病體,越想越感到難過,眼角沁著水珠,閉著嘴悶在心裏不敢出聲。
渠奕從後麵蓋住她的眼睛,“覺得害怕嗎?”
“生老病死,是不會離開的人其實都會離去。公子知道幾位老臣對我有撫養教導之恩,相當於親人,兒對親人不盡孝心,與牲畜何異。”她抓住公子的手指,兵繭仍在,武藝沒有荒廢,常染熱血的刀劍不會生鏽。
她在黑暗裏無聲地淌著眼淚,“好在公子沒有騙我,真正地掌握了副君的權力,而我也還握著公子的手。”
“你害怕的不是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而是孤獨,你已經嚐試過了孤獨的滋味,為何要懼怕。明玉不妨站在王師的位置,他也是需要盡孝的人子……”
眼淚濕了手掌,渠奕慢慢拭去,撤開手,吻她冰涼的,在耳畔吐納著醉人的氣息,“明玉,告訴我,你聽見了什麼?”
她仔細地側耳去聽,閉著的眼突然睜開。
是鬆濤,壯如山瀑之聲,擁有靡堅不摧的力量。
第二日的朝會元靈均賜甄傳庭百金以及絹匹,恩準他告老還鄉,甄傳庭謝恩退出。到了離京的這,元靈均和渠奕輕騎送他出城,作別時,甄傳庭讓家僮把一隻長匣遞上,“這把劍本是皇家的憑信,如今臣也該交還給皇上了。”
他是劍,必然是那把給她少年時代留下無限陰影的誡劍了。元靈均心有餘悸,差點不敢接。
“王師還劍,我正有一物相贈。”渠奕微笑,一招手,寶捧上一隻黑檀木柺杖,鯤嬌則抱來一籃新鮮的枇杷。
甄傳庭一腿受傷行走十分不便,如今僅用竹杖支撐,他接過檀木柺杖,細細摩挲,看看元靈均又看看渠奕,神情動容不已,“謝陛下蘭王之厚賜……”
他垂袖躬身,渠奕一把挽住,“王師路上慢行,一切珍重。”
“臣去了。”
僮兒接過枇杷放入馬車,甄傳庭立在車轅前回望了幾眼臨安城,又對二人施了一禮,揮淚登車離去。
馬車顛簸前行,漸行漸遠,慢慢地掩於滾滾紅塵中。
回程中,元靈均懷揣著心事,渠奕和她的話也隻聽進去一半,這時,一陣突兀的呼喝聲打斷了思緒,她循聲看去,是十幾個年輕人,各牽著一匹剽悍的紅馬,為的人是6遙雪那廝。
“陛下,來不來賽馬?”6遙雪扯著嗓子,向她揮袖。
元靈均心癢手癢,眼巴巴地看著渠奕,“公子,我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渠奕對她的孩子玩心已經見怪不怪,抬手撫順了她額前被風吹亂的,“很久沒見陛下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