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敏行性命無虞她難掩內心激越,但想到是由樊薑找回,敏行也還念著祖母的養育之恩,對她這個生母生分又疏離,沒有半點感情羈絆,便覺心中愁悶不已。 Ww WCOM
隻要敏行在她手上一,就是她清除奸佞的軟肋。她不會再強求敏行認她這個母親,但絕不能讓樊薑利用他。
腰緊靠著闌幹,腳沉重到寸步難移,索性停下來輕喘。見她神色異樣,鯤嬌從旁扶住。
元靈均想,她次次都栽到樊薑手裏,再這樣下去何時才能鏟除樊趙兩家。
她撐住一口氣隱忍不,到底還是氣急攻心了,喉頭極快地湧出一絲熱腥來,她定了定神,把嘴裏的鐵鏽味咽盡了。
送走了皇帝,樊薑一直僵笑著的麵孔終於舒展開,手指輕輕地撫著應星的下頜,像撫著一隻惹人憐愛的貓兒,“應星呐,祖母讓你做太子好不好?”
應星不知道太子是什麼,但肯定不是好的,他才沒那麼傻呢,因此撥浪鼓似的搖著腦袋。
樊薑被逗笑了,敲他的頭頂,“太子都不做,果然是癡兒。”
鞏氏在這時進來了,瞄了眼端端坐著的應星,到樊薑身旁侍立,湊到耳旁道:“妾瞧著,陛下身形不穩,腳步虛蹌,似有犯病之兆啊。”
“哦!”樊薑從托盤中拾起一塊糕餅,遞到應星嘴邊,不緊不慢地,“若不繼續服藥,犯病便是往後常見之事,病痛折磨下,寢食不安,形銷骨立,有誰可以再熬上十幾年呢。陛下年少遊曆四海,身體要比常人健壯,承受痛苦的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強,屬於個別少見的例子,不過是延緩幾年作罷了,無需擔憂。”
鞏氏是唯一的知情人,連趙桀也毫不知情,隻有她最清楚其中細節。貴嬪當初能輕易舍棄樊婞自然是有十分把握的,而這致命一擊還沒有真正到來。
不過她仔細一琢磨,還是不大放心,“貴嬪,那陛下斷了藥……真的沒問題?”
樊薑召來一名侍女,讓她帶應星下去,應星咬著糕點跟侍女出去了,但轉身便把侍女甩開,偷偷趴在門外朝門內張望。
隻聽見樊薑,“……十多年了,病入骨髓,早就無藥可治了,我費盡心思謀劃,不正是為了這。傅姆,我是相信夢兆的,那塊胎痣便是最好的印證,是我無意斫傷留下的,既然他救我,前世必有因果淵源。”
室裏一片寂靜,樊薑撫著鬢,片刻之後,幽幽沉吟道:“帝王崩殂,嗣君之位不是不可替換。”
應星看得仔細,祖母眼中透著鋒芒,比起方才在殿上更讓人心驚,一時忘了要咽下糕點,等反應過來連忙劃著腿跑出去,到了門口,衣領忽然別人抓住,下一瞬便被人提在了空中,他不敢呼叫,兩條腿在空中亂蹬。
等雙腳挨地,他轉頭看抓他的人是誰,那人卻把他的脖子按住,試圖讓他正視前方,等看清了眼前的一幕,頓時有些怯怯。
樹下坐著一個男人,唇上留髭須,甲胄襦袴,手中拄劍,正是他剛認不久的父親。
“你和老禪師學藝,應有一些基本功,也聽聞你喜歡習武。”樊欣頓了頓,“即日起,由我來授你武藝,不要偷懶,認真地學。”罷,從身旁拿起一物飛快地拋向了應星。
應星下意識接住,垂眼看,是一把顏色已陳舊的木劍,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目光中也掩飾不住自內心的喜悅,抬頭去看樹下的人,樊欣已經起身朝一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