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靈均並未大張旗鼓離京,起程前臨安整整一月沒下過雨,一路暢通無阻,到達蜀國和晉國邊界時正好三月。 WwWCOM
隴西的風一點也不幹澀,進城休整,馬車停在官道旁,與茶棚僅隔一片茂密的竹林,氣漸暖,不知名的樹長出新葉,路旁的灌木草也抽出了嫩芽。
內侍買來茶湯,興致勃勃地湊到車窗前將茶棚聽來的隴西趣事講給元靈均聽。
元靈均喝著茶湯,不禁想起當年往事。
那年她十三歲,邕國公主病薨,她回京奔喪,途經茶棚,一個瞎婆在茶幾上寫下一字,囑咐她務必向前走,不可回頭,當時她並沒有看得太清,直到後來回憶起,才慢慢描摹出那是一個“定”字。
定風波,正乾坤。到底是這個字造就了她的人生,還是她成全了這個字,不得而知,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位瞎婆早已洞悉世事。
若一切皆是由意注定,她也不會感到驚奇了。
進入蜀境,迎她的是蜀國別館的官員,而不是鴻臚卿,儀式更是顯得很不重視,鯤嬌感到非常生氣,認為蜀王邀請陛下卻沒有絲毫誠意。
元靈均隻是笑笑,沒有放在心上,在入住別館後,接下來的幾****帶著九萬和鯤嬌轉遍了城中商鋪和食肆。
館驛官員將消息傳給蜀王,蜀王孟石琤在一座酒樓雅間中,聽聞後,笑意莫測地對身邊著常服的年輕臣子道:“因為蘭王的緣故,姑母還曾深入了解晉王,自信才貌比晉王更勝一籌,許是不甘心,此次硬是逼朕冷待晉王些時日,你也知道,姑母待朕如子,朕不好違她意。”
“大長公主向來明理,竟也會徇私。”徽濬好奇不已。
蜀王托著腮,窗敞開著,他覷了一眼,“也不是一回兩回,蘭王回晉她不也徇私過。”
樓下喧嘩聲湧進來,嘈雜不已,徽濬皺眉。恐怕又是哪位書先生非議皇室,不是談論陛下與中朝皇後的情事,便是關於錦官公主的傳聞,多少年前的舊事翻來覆去地講也不嫌煩。
自是有人會嫌煩,但對外鄉人來倒不乏是頂有趣的事。
扮作一男子,元靈均靜坐酒樓中聽書,她對錦官公主的興趣程遠大於蜀王情事,全程瞪著眼睛,對方一停下,便迫不及待地拍著食案催促,拋出一長串問題,“後來怎樣了,蘭王有沒有被公主的真心打動?公主是否霸王硬上弓?還有蜀王,隻要他一聲令下,蘭王即便不想留下也是沒辦法的吧?”
對此元靈均還展開了想象,“若是我,就先把人留下,然後生米煮成熟飯,一旦有了子女牽掛心也會漸漸安定下來……”
書先生震得半晌接不上話,鯤嬌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壓著聲道:“事涉蘭王,陛下您……”心可真夠寬呀!
“失言失言。”元靈均連忙打扇,捂嘴噤了聲。
其餘的老少卻嘰嘰喳喳地交談著,一邊催促先生,要挖出後續。
到後麵元靈均也沒什麼興趣了,喚了鯤嬌和九萬離開。
“講得人瞌睡都來了。”
她前腳剛離開,一道慵懶的聲音從二樓傳出,伴著不大不的哈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