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回來不大一會,沈全四個一斤也都簡單處理完傷口回來了。
沈全確實想給胡強紮一針,可另外三個一斤都沒有同意。
原因很簡單,怕胡強報複!
三個一斤也不是傻子,你沈大鋪頭呆幾天一摸屁股走了,我們還得在號裏蹲著。這小子心狠手黑,還有隊長罩著,誰惹得起?
晚飯時,犯人們都排隊在食堂吃,胡強被安排到幹部窗口打飯。
勞動教養院的夥食很難吃,早上就是大米粥和雜麵饅頭,就著點鹹菜。中午一般都是水巴朗幾的白菜燉土豆,連點油花都沒有!晚上依舊是沒有油的土豆燉白菜幫子。
米是陳米,灰白的米粒,煮出來的粥,做出來的飯都黑忽忽的!還總能在裏麵找出黑色、白色的蟲子。好在每星周六,還都能吃上幾片肥肉。
想吃好的也有,不過得多花錢。每個月交一千塊錢,可以在中午和晚上吃上幹部飯。
監獄裏的廚師,一般也都是犯人幹的。手藝好的做幹部飯,差一些的就給犯人做。
今天的幹部飯是脊骨燉酸菜、炒土豆片。裏麵的廚師看了眼胡強的編號,又給他多加了塊大脊骨。
到了晚上,胡強睡在上鋪。睡覺時,他一直都很警惕,可是這一夜,卻就這麼平安無事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年三十。很多犯人都想家,好幾個人在掉眼淚。
號裏人難受,胡強心裏也不得勁,他又何嚐不想家?
隻有一個人在笑,沈全。
今兒他很高興,因為昨天晚上他得到消息,今天會提前出獄。
這是他大哥陸金虎給他安排的。
為了讓他能在家過年,提前幾天出來,陸金虎少不了又費了一番周折。
上午,沈全在各種嫉妒羨慕的目光中,走出了牢門。
出去前,沈全拉下大長臉,惡狠狠的看著胡強,“爺爺在外麵等你!”
囂張的威脅,被胡強完全漠視。隻淡淡看了他一眼,懶散的目光中,蘊含著一絲嘲諷。
沈全走了,胡強順理成章的被任命為‘號長’,憑著打那一架樹立起來的威信,還有楊超文隊長的這個金鍾罩,胡強在號裏倒是自在清閑許多。
......
狼山鎮,北嶺村。
三十兒一大早,耗子就帶著山子去鎮上辦年貨,孫秀蓮領著燕子在外屋地忙活起來。
刷鍋,擦地,打漿子。
窗花,福字,貼對子。
泡幹菜,和白麵,炸出金黃的麵丸子!
胡長海夫妻倆躺在炕上,瞅著小輩人忙活,李鳳琴心裏也癢癢,“海哥,一會包餃子,俺倆也幫幫手。”
“老實躺著你的!要說我坐起來伸伸手還差不多,你這挺屍的老娘們,跟著添啥亂?”胡長海手扶著炕坐起身,瞅著媳婦笑,他就愛看媳婦羨慕他的目光。
李鳳琴看丈夫想坐就坐,還真有點眼熱,嘴裏卻不依他。“別跟我倆顯擺!我後腰墊個被褥也能起來點,吃飯都能這麼吃,還能比你差了?”
胡長海沒說話,拿起破遙控器打開雪花飄飄的電視機。
“這破電視都是雪花,眼睛都要看瞎了!”胡長海最愛看電視,可惜家裏的電視太不爭氣。
“姨夫,一會等耗子回來,讓他把俺家的電視抱過來。”孫秀蓮在外屋地聽胡長海抱怨,想到了個好主意。
“叫爹,昨晚上都改口叫爹了,咋睡一覺就睡回去了?”胡長海電視看不成,開始自己找趣兒。
“行,咯咯,爹!一會讓耗子去我家搬電視,你看中不?”和胡家人熟悉了,孫秀蓮也放得開。
“算了吧,來回折騰挺費勁的!別抱了,大過年的也不好。”西大林村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李鳳琴可不想折騰孩子。
胡長海也覺著遠,“太麻煩,要是耗子家有電視就好了,抱過來看看還挺方便。你說這小耗子家咋就不整個電視呢?沒電視,這小子晚上都在家幹啥?”
“滾蛋!人家晚上幹啥管你屁事?老東西,這德行了,還不多想點正事。”李鳳琴總覺著自己的丈夫不著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