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站在田埂上,旁邊站著耗子和山子。
用了兩天時間,哥仨終於把暖棚搭好,就等著秧苗長起來好插秧了。所謂暖棚,其實就是竹竿子支起的矮架子,上麵用塑料布包上,育苗用的。
這插秧也分時候,如果趕上暖冬,過完五一就能插上。若是趕個雨雪多的冷冬,時間得往後延,有時甚至延到六一。
去年冬季很冷,好在雨雪不太大,水田五月下旬差不多就能種上,旱田五一就能耕種。
“強子哥,現在村裏都吵吵周勝利那小子會當村主任,你有啥想法沒?”耗子已經換上了一身草綠的棉布外衣。不過那水亮的發型,倒是一直沒變。
胡強點燃一根白梅順,抽了口吐道:“你們是本家,沒商量競選的事兒?”
耗子聳聳肩,他這一枝就他一個光杆司令,族裏有事也不會找他商量。“沒有找我。”
“山子呢?沒聽你爹媽叨咕點啥?”胡強對選舉還挺關心的,這兩天飯桌上,沒少聽父母叨咕周勝利,整的他也跟著重視起來。
“俺爹說,咱這一枝得湊錢。”山子有點愁悶,馮有義是他親叔,他也著急。
耗子卻很樂觀,“沒事,村裏俺們馮家是大戶,有義哥當主任這麼久,人頭禮往的也都熟絡。周勝利想當村主任,做夢吧!”
胡強搖搖頭,“別想的太好,聽說周家找好了一條龍辦席的,提前一個禮拜就擺席,你們馮家也能跟著擺?”
周三臭是村裏的首富,馮家雖然人多,但人多未必就合。眼瞅著春耕,各家正是用錢的時候,馮家人都能湊錢幫馮有義擺席?
周家擺七天酒席,你馮有義隻擺三天,哪多哪少?農村人淳樸,吃誰的多,當然投誰的票。再加上周勝利那小子還是個大學生,平時文質彬彬,見誰都很有禮貌,連馮家人都能拉走不少票。
胡強不看好馮家,接著說道:“那周三臭有錢,你們馮和人家拚花錢?再說,副鎮長李萬春還和他家有親戚。”
聽胡強一說,耗子心裏也不落底,“那咋辦?也隻能幹瞅著。”
“那周勝利,不是好鳥。”旁邊的山子,難得的搶著說了一句。
“嘻嘻,強子哥你看見沒?傻子都看出來了,村裏人誰看不出來?沒事!”耗子還挺高興。
“滾,說誰傻呢?信不信我把你踹暖棚裏去?”胡強瞪了耗子一眼,轉頭向山子問道:“你咋知道的?”
“俺,俺昨天半夜想尿尿時,聽娘和俺爹說……”山子一字一句說得賊老費勁!
耗子也給他屁股來了一腳,急道:“說什麼啊?”
山子瞅瞅胡強,吞吞吐吐的道:“說,說昨天周家托人,去,去西大林嫂子家說媒去了。”
“我草,這小白臉子不想活了!”耗子氣得一蹦高,照山子腦袋給了一巴掌,“你咋不早說?”
耗子仗著自己輩分大,惦著縫兒的找便宜。胡強倒不見怪,早看膩味了。
“耗子叔,你不知道啊?俺以為你們都知道呢。”山子覺著挺意外,從小到大,什麼事自己都是最後知道,早成習慣了。
耗子第一次聽說,他還真不知道有這事。轉臉看看胡強,後者也是皺著眉頭沉思模樣,也不像個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