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蹤器(1 / 2)

6、追蹤器

夕陽從活動板房唯一的窗戶射進來,在黑亮的木桌上灑下黯淡的紅光。從雨林深處吹來的晚風帶著一股切碎的茶葉似的綠綠的味道,吹散了屋裏的悶熱。

葉明瞻坐在塑料椅上長籲短歎,比下午最熱的時候還煩躁。

靳風還是被綁得像具坐式木乃伊,保持著直挺挺的姿勢。

“你現在這樣子就像被主人丟在垃圾桶邊的小泰迪。”靳風說。

葉明瞻一拳砸在桌上。

“要不你把脖子伸過來讓我咬一口?宮嶽肯定用光速衝過來。”

“你閉著嘴歇會兒行嗎!”葉明瞻說。

話音未落,活動板房的門被推開了,他立刻扭頭朝門口看去——不是宮嶽,是個穿白大褂的女人。

這女人三十過半,顴骨漂亮得像安吉麗娜?朱莉,大波浪卷發在頭頂鬆鬆地挽了個髻,用隻鉛筆別著。她身穿白大褂,拎著急救箱,看樣子是個醫生。可能因為太熱,她竟然沒穿胸罩,豐滿的胸部從開得低低的白大褂領口露出來一大半,就像兩隻小白兔擠擠挨挨蹲在那裏。

葉明瞻命令自己把眼睛從那對“小白兔”上移開,可辦不到。這女人提著急救箱走過來時,他始終盯著它們,生怕隨著她高跟鞋搖曳的腳步,它們會一不小心蹦出來。

這女人把急救箱放在桌上,把自己傲人的胸脯挺得更高了。她低頭掃一眼自己的“小白兔”,然後瞟著葉明瞻露齒一笑,笑得風情萬種,地動山搖。

葉明瞻根本不敢接她那目光,飛快地別開了視線。他覺得腦袋裏像是被塞了顆手雷,轟一下炸得眼前一片猩紅。

這女人的眼神、做派,時代劇裏所有演九姨太的女演員見了她都應該跪地拜師。

“柳婉,這小子奶毛還沒退呢,你這麼挑逗他,不怕天打雷劈嗎?”靳風說。

“遭天打雷劈是你的特權,哪輪得到我?”這個叫柳婉的女人朝靳風拋了個媚眼。

葉明瞻站起來,把椅子拎到她身後,“柳大姐,你坐。”

“哎呀!什麼‘柳大姐’,把人家叫得跟居委會大媽似的。”柳婉眉尖一擰,假裝不高興,可嘴邊的笑容媚得人發酥。

葉明瞻耳根、脖子發燒,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你害我輸了一大筆錢。”柳婉伸出塗著藍色指甲油的五個指頭,往他肩膀上一按,把他按回椅子上,“你說,你要怎麼賠我呀?”

“輸錢?”葉明瞻莫名其妙。

“九成人賭會長會扇你耳光,一成賭會長會屈服,結果沈浩然那個小娘炮贏走了所有錢。”柳婉哼哧一聲。

這下葉明瞻明白了,這幫人拿他和宮嶽下午吵架的事情打賭了。

“沈浩然肯定賭你和宮嶽會打個平手。”靳風對葉明瞻說。

“這也算平手?”葉明瞻苦著臉嘟噥。

“這還不算平手?方圓100公裏,敢跟會長拍桌子瞪眼的也就隻有你了。”柳婉笑得花枝亂顫。

葉明瞻雙手抱頭,縮在椅子上歎了一大口冷氣。

中午,靳風提出讓他一起去朱雀窟後,宮嶽大發雷霆,堅決不同意。他拍著桌子跟宮嶽嚷嚷,非去不可。兩個人越吵越凶,聲音大得能掀翻屋頂,引來不少穿橄欖色工作服的家夥扒在門前、窗邊探頭探腦。最後,宮嶽摔門回了辦公室,一連五個小時沒出來。

晚飯前發生了三次地震,一次比一次劇烈。最猛的那次,竟然把兩個一人多高,有半個籃球場大的賑災物資堆給震倒了,把空地最右邊那排活動板房也震得東倒西歪。

葉明瞻擔心得要命,生怕宮嶽的辦公室會塌。他跑到辦公室前拚命拍門,又說好話,又賠不是,可宮嶽連個應聲都沒有,更別說開門了。

想起宮嶽摔門離開時暴怒的表情,葉明瞻兩手抱著腦袋,恨不能把自己整個縮到肩膀裏去。

“坐好,小貓!”柳婉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這樣我沒法操作。”

他抬頭看著柳婉,柳婉從急救箱裏拿出個白瓷缸放在桌上,接著又拎出個鞋盒大的銀白色金屬箱。

柳婉打開金屬箱,從裏麵拿出把手槍……不,不是手槍。

這玩意兒嵌在箱底的膠木凹槽裏,那酷似槍膛的部分是淡藍色透明材料做的,可以看見裏麵是粒類似膠囊的東西。膠囊也是透明材料做的,裏麵充填著某種液體。液體裏懸浮著一顆米粒大的黑東西。

柳婉打開白瓷缸,用鑷子從裏麵夾出個酒精棉球,然後示意葉明瞻把T恤短袖卷上肩頭。

葉明瞻乖乖照辦了。

柳婉用護士的規範動作給他的胳膊消毒,然後握著那神似手槍的玩意兒朝他眨眨眼睛,“一點也不疼,跟打預防針差不多。”說完,她扣了扳機。

葉明瞻覺得胳膊裏像是紮進了一根燒紅的鋼釺。這可比打預防針疼十倍不止!

柳婉放下“手槍”,給他貼了塊防水膠布,然後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個火柴盒大的金屬塊,湊近防水膠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