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啊!——”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撕裂了河穀的靜謐。這尖叫的音頻、音高足以媲美俄羅斯歌星維塔斯的《歌劇2》。
葉明瞻腦子裏一片空白,除了這曠古絕今的叫聲,整個世界似乎都不存在了。
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仍舊躺在地上,靳風抱著胳膊站在一邊,一臉厭惡地看著小河的方向。
這家夥什麼時候放開他的他都不知道。他搗著耳朵站起來,扭頭一瞧,隻見河麵上水花四濺,光球此起彼伏。四周充滿了蛇信聲和蛇鱗刮擦聲。他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站著眼淚嘩嘩的沈浩然。
“沈秘書?”他愣了一下,這才發現靳風看的不是小河,是這位林黛玉似的秘書。
沈浩然兩手攥著手帕抵在嘴邊,一口小白牙正玩命撕扯手帕角。他神色哀愁,目光淒苦,周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怨念。盯著葉明瞻的眼神,就像泰國鬼片裏被壞男友始亂終棄含恨自盡的女鬼盯著她前世的冤家。
葉明瞻被看得頭皮發麻,胃裏一陣抽搐。
“葉哥,你為什麼要跟靳風親嘴?”“女鬼”衝過來興師問罪了。
“親……”葉明瞻噎了一下,差點把口香糖吞進肚子裏。
有人噗嗤一樂。
葉明瞻往笑聲發出的方向一瞧,離這邊七八米的一棵大樹下站著兩個特勤隊員,他們的目光在葉明瞻、靳風、沈浩然身上來回打轉,臉上的表情明顯都在憋笑。
葉明瞻吐掉口香糖,摳著左邊的眉毛。沈浩然撲過來,小拳頭朝他胸口一通亂捶。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跟靳風親嘴?”沈浩然邊捶邊哭邊質問,活像把老公和小三捉奸在床的正宮娘娘。
“沈秘書……”葉明瞻扶著沈浩然的肩膀,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那兩個特勤隊員走了過來,一個抿著嘴拚命忍笑,另一個盡量沉著臉說:“沈秘書,你能不能別一點小事就大喊大叫?趙組長還以為怎麼了,那邊的事已經夠……”
“滾你媽的臭鴨蛋!”沈浩然抬起頭來大罵一聲,又接著把眼淚鼻涕往葉明瞻胸口抹。
兩個特勤隊員麵麵相覷,嘟噥了幾句,掉頭走了。
“你為什麼讓他騎在你身上,還跟他親嘴?你說呀!”沈浩然繼續撒潑發嗲。
“沈秘書,你誤會了,我們是在打架。”葉明瞻說。
“打架?……有那麼打架的嗎?我看是妖精打架吧!”
“這……”葉明瞻苦著臉,拿眼睛去求靳風。
靳風咧嘴一笑,門牙間咬著的鴞棗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微光。
這製造誤會的混蛋竟然不想幫忙!葉明瞻正在心裏大罵,揪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沈浩然突然不哭了,像狗一樣抽著鼻子左顧右盼。
看到靳風嘴裏的鴞棗時,沈浩然眼睛一亮,怨婦似的神色和眼眶裏的淚水都瞬間蒸發。他衝葉明瞻甜甜地一笑,“葉哥,我特別怕蛇,你能不能讓靳風把鴞棗……”
“能!”葉明瞻如蒙大赦,“我剛才就在跟他商量這個事情。既然鴞棗能驅蛇,大家就該一起用。”
“太好了!”沈浩然一拍手,笑得更甜了。
葉明瞻走到靳風跟前,“給我。”
靳風挑挑眉,把鴞棗給了他。
“沈秘書,去把你的水瓶……”不等他把話說完,沈浩然一把搶走他手裏的鴞棗,塞進自己桃紅色運動褲的口袋,然後仔細地拉上口袋拉鏈。
這小子想獨占。葉明瞻皺起眉頭,“沈秘書,這個東西得泡水喝。咱們拿它泡了水,大家每人喝一口,就都不怕燔花蛇了。”
靳風很誇張地歎了口氣,拎起背包朝前麵走去。
沈浩然拍拍自己的褲兜,“葉哥,我裝著就行了。鴞棗水別說喝一口,喝一滴都會腸穿肚爛。”
胡說八道。“這東西就是味道苦點,我和靳風一人喝了半瓶,現在都好端端的。你不能裝著,拿出來。”
“你和他都是兩儀族,你們喝了當然沒事了。”沈浩然噘著嘴哼一聲,“我們隻是普通人。”
“兩儀族?我是漢族。”
沈浩然捂著嘴咯咯直笑,“葉哥,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啊。出發前會長給你驗血了吧?”
“嗯。”葉明瞻點下頭。
沈浩然湊過來捧著他的臉。
他汗毛倒豎,抓著沈浩然的手腕想扯開。
“別動,讓我看看你的族徽。”沈浩然盯著他的眼睛。
族徽?
“哦,是個月亮。”沈浩然哼哧一聲,“靳風是陽,你是陰,你們倆正好湊一對,難怪你讓他騎在你身上。”
他扯開沈浩然的手,“兩儀族是什麼東西?”
沈浩然翹著蘭花指點了點自己的嘴,“你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葉明瞻隻猶豫了半秒就拎起背包朝前麵走去。親沈浩然一下和這輩子也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他覺得還是後者比較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