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一驚一乍。”靳風從後麵推了他一下。
葉明瞻這才發現自己看錯了,石柱上沒汪著岩漿,是錯覺。
原來這石柱不是實心的,它就像一根插進岩漿的大吸管,除了柱身外層半米左右這圈是岩石,柱子內部完全被掏空了。柱頭平滑如鏡,鋪著鋼化玻璃。
透過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深淵裏翻湧的岩漿。
在走過了20米懸在岩漿上沒抓沒拉的鐵索橋後,踏上這透明的柱頭,一瞬間你很容易產生視錯覺,以為自己一腳踩進了岩漿。
“原來這柱子是空心的,上麵蓋塊玻璃板,嚇我這一大跳。”葉明瞻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柱頭上要真汪著岩漿,他的右腳現在恐怕隻剩骨頭了。
“這不是玻璃,是冰泡石。”靳風側身從他和一個球形儀器間擠過,直奔柱子正中那個石台。
葉明瞻跟了過去。
石台一米見方,齊腰高,台麵上橫、縱各刻著十七條直線。它跟山腳下那塊巨大的棋枰一樣,是塊十七道古枰。
不過有點奇怪,這棋枰的天元(棋枰正中兩條棋道的交叉點)位置有個凸起的石釘。石釘隻有半顆葵花籽大,形狀像個小金字塔。
靳風把右手食指放到這石釘上,環視一圈周圍的儀器,眉心擠出一道細細的豎紋。
“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葉明瞻問。
“還有9秒……”靳風盯著表,“等下月光如果不能直射在左邊那個大球頂上,你就去撥一下球頂的齒輪。”
“好。”葉明瞻說,心裏卻納悶:這山肚子裏哪來的月光?
“到了。”靳風把放在石釘上的指頭用力摁了下去。
靳風的指腹被紮破了,血流出來。他的血以天元位置為起點,沿著棋道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縱、橫十七條棋道,仿佛久旱幹涸的小溪,不到一分鍾就被鮮血灌滿了,隻剩左上角最外側的兩條棋道彼此還相距十多厘米,沒連接到一起。
現在這石台麵看起來更有棋枰的樣子了:青灰色的棋格,猩紅的棋道,規規矩矩,涇渭分明。
靳風盯著棋枰,當左上角最外側的兩條棋道交彙後,他馬上移開摁在石釘上的手指。
他把手指送到嘴邊吮著傷口,這時,被血染紅的石釘發出一道刺眼的紅光,射向朱雀窟恢宏的穹頂。
穹頂隨即發出類似馬達啟動的轟鳴。
轟鳴越來越大,穹頂上隱約出現了一個洞。
起初,這洞隻有黃豆粒大,不仔細看幾乎看不清,但眨眼就比飯碗還大了。
月光從洞口傾瀉進來,像血瀑一樣灌注在石柱正中的棋枰上。
借著月光,葉明瞻發現看似灰暗岩石的穹頂,實際上是某種金屬合頁,它們正飛快地旋轉著向外側縮進,穹頂的洞口也隨之越來越大。
幾分鍾後,洞口開得跟整個石柱頭一樣大了。
石釘不再發光,馬達聲也停了。
原本籠罩著整個朱雀窟的岩漿的濁紅,被月亮的光瀑衝刷得無影無蹤。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被月光鍍上了一層血色,空中漂浮著肉眼可見的猩紅的光離子,好像隨手一抓就能攥住一把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