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敢說你的‘小羊羔’幼稚。”靳風說,“雖然幼稚確實是你的風格之一,不過……”
葉明瞻心頭火起,啪一下把手電對準他的臉。
“老天保佑我長著眼皮。”他閉著眼睛挑著眉。
“老天保佑我長著指頭。”葉明瞻伸手去翻他的眼皮。
“嘿!”他笑著抓住葉明瞻的手腕。
“說,我什麼風格你看不順眼?”
“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不清楚。”
“裝傻。我要是你,等遲峻和那老太婆進了通道,就溜到台階上一刀捅了龍勇,再砍殘沈浩天。沈浩天一叫,老方、西日莫四個肯定會折回台階那邊。那樣,我被發現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他們人多,又有手電,這屁股大的地方……別跟我說你沒擔心他們發現我。”
“我是擔心……”
“那為什麼不下狠手?”
“我……我做不了。”
“做不了,還是不想做?”
葉明瞻不吭聲,他蹩在石階外立麵下時最先浮上腦海的對策幾乎跟靳風說的一模一樣。
“關鍵就在於一定要砍殘沈浩天。拿刀架著他,在他身上拉個小口子,這些小兒科效果都不好。砍殘他,一方麵可以確保這黃毛鬼絕對沒法添亂,另一方麵,被砍殘發出的尖叫和被劃道口子的分貝、音效都不一樣。他叫的越慘越痛,西日莫他們就越亂。他們越亂,你機會就越大。”
“你分析砍人怎麼跟分析廣告方案似的?”
“剛才那種情況,砍人跟打廣告有區別嗎?當然怎麼有效怎麼來。”
“……好吧。”
“西日莫他們方寸大亂,就沒工夫細想,隻會一股腦兒往回衝。以你的身手、速度,加上濃霧幫忙,跳到台階下等著他們,一個個宰掉,易如反掌。他們都打著手電,目標很明顯,又不可能同時同步跑回去,你有充足的時間各個擊破。”
“我沒你說的這麼……”
“真的?”
“……”
“你是覺得今晚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吧?”
“……”
“把沈浩天的押解小隊幹掉一半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
“人道主義病。你的風格已經讓我們至少死了一回。”
“……”
“聽見你說‘我的刀抵著沈老師’,如果西日莫這夥人比較冷靜,兩個折回台階那邊,兩個繼續在霧裏找我,你怎麼辦?如果他們當中有人找到我,用火焰噴射器抵著我,跟你換他們的沈老師,你怎麼辦?”
“我覺得他們肯定會……”
“你覺得?明瞻,你是在賭,你把我們的命拍在桌子上,賭他們個個是火燒豬腦,賭他們都把那個黃毛眼線鬼看得比威廉王子還重要。”靳風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口氣也像開玩笑。
他要是發火,要是破口大罵,葉明瞻還好過點。可他偏偏是笑著說的這些話。雖然他說讓“我們”死了一回、把“我們”的命拍在桌上,可剛才那種情況,跟他比起來,葉明瞻並沒有那麼危險。
葉明瞻其實是在拿他的命賭博。
“對不起。”葉明瞻低著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