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洞,一看就知道是摔倒時在地上蹭的。
葉明瞻輕輕摸了下姚瑩明顯比右膝大一圈的左膝,她的臉立刻皺成一團,哭著喊“疼”。
看來這小姑娘剛才那跤摔得不輕。不過,她還能跑……這緊身褲……他捏起她的緊身褲拈了一下,挺厚實的,她骨頭應該沒事。
“急救包裏有跌打噴霧嗎?”他問靳風。
靳風不吭聲,嚼著巴旦杏。
“急救包裏有創可貼嗎?”胖老頭兒說。
葉明瞻、靳風同時扭頭看著他,他正愁眉苦臉用兩手中指的指尖輕輕點著自己後腦勺上那六個叫雪燈蛾的腹足紮出的口子。
葉明瞻剛才把腹足拔出來的時候就看過了,那些口子不大,血都沒流幾滴,頂多用酒精消消毒,根本用不著創可貼。
可胖老頭兒翹著蘭花指摸它們時那輕柔勁兒,跟摸核彈頭上的裂縫似的。
葉明瞻想笑,但忍住了。
字典裏從來沒有“留麵子”這三個字的靳組長呢?看了他矯揉造作的模樣,哈哈大笑不說,還邊笑邊給評語:“瞧你那小拇指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兒來的老太監當窗理雲鬢呢!”
胖老頭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目眥盡裂地吼道:“你小子懂個屁!我平時琴彈多了,不由自主就……我這是正宗的‘吟心指法’!是李卓吾自創的,從大明朝那會兒就傳到現在了。你懂什麼?‘吟心指法’最講究——”
為了捍衛他的“正宗”指法,他忘了腦袋上的傷口,一副準備拉開架勢向吃瓜群眾“安利”一把的模樣。可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姚瑩尖聲打斷了。
“我疼!”姚瑩扯著葉明瞻的衣袖喊道。
“好,好。”葉明瞻趕緊從背包裏翻出急救包,找到白藥氣霧劑。
他小心翼翼把姚瑩的褲子擼到膝蓋上,搖了幾下噴霧瓶,正準備往她紅腫的膝蓋上噴,就聽見靳風笑著說:“尊老愛幼,你服侍小的,我伺候老的。我來給這老頭兒消下毒,再貼幾個創可貼。”
說完,靳風就拿起裝酒精棉球的塑料敞口瓶。
尊老愛幼?葉明瞻皺著眉頭看著他,他十分鍾前剛用腳狠踹過這年紀完全夠當他爺爺的老頭兒。
“嗯……”胖老頭兒哼著鼻音瞟著靳風,滿臉不信任,外加不情願。
靳風笑了一下,抄起鑷子,夾了個酒精棉球就捅到胖老頭兒後腦勺上。
胖老頭兒愣了一秒鍾,隨即慘叫起來,比他被雪燈蛾襲擊時叫得還撕心裂肺。
靳風把鑷子一扔,坐下繼續吃巴旦杏。
“喂!”葉明瞻瞪了靳風一眼。
“哎呦喂……我這老命哎……”胖老頭兒眉毛、鼻子都皺到了一起,兩手捂頭,表情像剛啃了口生柿子。
“再叫我弄死你。”靳風嚼著杏仁說。
胖老頭兒渾身一激靈,把嘴閉得緊緊的,不敢再吭聲。
“你們進腔洞後出了什麼事?”靳風問。
“我叫李漢庭,我們李家是李卓吾的後人,我……”胖老頭兒話沒說完,靳風就跳起來一腳把他踹倒在花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