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瞻和靳風衝下鐵索橋這短短半分鍾時間裏,動不動就拿眼睛睖人的遲峻已經“喝”了不止一壺。
他不斷朝玉露蟾脖頸後那塊鏟鬥似的玩意兒衝,試圖抓住那玩意兒表麵突起的角杈似的倒鉤。
可惜,無論試幾次,玉露蟾總會搶在他得手前用“飛舌功”將他秒殺在地。
他已經摔得頭破血流,卻屢敗屢戰,不依不饒,被撂倒後總是立刻爬起來,繼續朝那“鏟鬥”衝鋒陷陣。
好在玉露蟾對人肉不感興趣,每次隻是舌頭一粘,就把他甩開,並不把他往那火鬥似的大嘴裏送。它似乎隻是嫌他影響自己吃飯,每次把他撂倒之後都會煩躁地扭兩下頭,從大嘴巴深處發出一陣低沉的咕嚕聲。
玉露蟾是“琴”,那些角杈似的倒鉤難不成就是琴柱?得把四季琴弦係在上麵才能彈?
如果是這樣,那真不好辦。
即便用秉燭果的藤蔓套住這些角杈似的倒鉤爬到玉露蟾腦袋上係好弦,彈的時候也絕對要被“飛舌功”騷擾。
靳風打算怎麼幹?彈《九招希聲》的時候,用藤蔓把自己係在那“鏟鬥”上,不讓玉露蟾的舌頭得逞?
葉明瞻心裏琢磨著這些,跟著靳風衝下了橋頭。
這時,勇猛的“十佳青年”正好再次被玉露蟾完敗。
這回,遲峻落地時麵朝下,撲趴在橋頭左邊四五米的地方。
葉明瞻和靳風同時朝他跑去,葉明瞻把藤蔓一扔,伸手想扶這摔得七葷八素的倒黴鬼。
靳風卻搶先一步,抓住遲峻的肩膀一掀,把遲峻翻得仰麵朝天,然後就去掏遲峻的衣兜。
“嗯……?”遲峻懵頭懵腦眨巴著眼睛,視線雖然對著靳風,可完全沒有焦點。
“喂?”葉明瞻抓住靳風的手腕。
靳風扯掉他的手,從遲峻口袋裏掏出紅、白、紫三根團成一團的弦,往自己口袋裏一揣。
“你要自己去……”葉明瞻話沒說完,就驚得瞪大了眼睛。
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靳風二話不說,左手揪著遲峻的衣領,右手抓住遲峻的褲腰,提沙袋一樣,把遲峻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到底要幹嘛?”
靳風一聲不吭,提著遲峻就衝向三十米開外的玉露蟾。
跑了十多米,他猛地刹住腳,雙手把遲峻高舉過頭頂,扔沙袋一樣照著玉露蟾的大腦袋砸過去。
遲峻“啊”一聲,在半空中揮舞著手腳。
不等這斜刺裏衝出的“沙袋”撞上自己,玉露蟾就從右側腹上幾個突起的大疙瘩裏就彈出長舌頭,在半空中像繞線軸一樣,一圈圈裹住了遲峻。
剛才隔得遠,玉露蟾速度又快,葉明瞻看不實在。
現在,他可以看得很清楚,這些舌頭每條都比人胳膊粗,顏色像黏痰一樣黃中泛灰。它們從那些毒腺裏彈出來裹住遲峻,沒有捕食雪燈蛾快,速度跟小屁孩兒嚼泡泡糖時,不停把泡泡糖從嘴裏拉出來,又讓它彈回去差不多。——葉明瞻小時候經常幹這種事,宮嶽每次看見都會板著臉跟他說:“別人永遠沒必要知道你的泡泡糖是什麼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