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們指腹邊射出的血線才剛越過二分之一的琴身,葉明瞻焦躁地瞥了眼表……
6點53分17秒!
“時間過了!”他一陣愕然,“現在還沒開彈,那個什麼氣流不會跑過去吧?”
“羲和氣流。”靳風說,“最強的那波羲和氣流應該正在衝過監測站上空。”
“那怎麼辦!?”
“你還敢做蠢事瞎耽誤工夫嗎?”
葉明瞻轉身一拳砸在靳風肩上。
“小月亮,你可真行啊,自己理虧還動手打人?”
“因為你討打!”
靳風笑笑,別開了臉。
不理人拉倒,該死的混蛋!葉明瞻心裏窩火,也不耐煩再問,扭頭瞪著凹坑邊那些大大小小的黃褐色毒腺。
這些毒腺,大的直徑七八十厘米,小的也有菜盤子大。它們本身就是一個個鼓起的大疙瘩,可表麵還像苦瓜一樣長滿無數小疙瘩,看著就叫人反胃。
除了小疙瘩,這些毒腺每個中間都有道縫,縫兩邊的黃褐色皮膚像人的眼皮一樣能開能合。
縫一張開,藏在裏麵的黏舌就嗖一下彈出來。
黏糊糊的舌頭們忙得正歡,嗖嗖彈向半空中,粘住還在源源不斷朝這邊飛來的雪燈蛾,然後橡皮胳膊似的往前一甩,把蛾子送進玉露蟾大嘴裏。
這醜蛤蟆跟蛾後一樣,生命不止,進食不休。背上馱了兩個大活人,這兩個家夥還在它的“肉琴”上一通鼓搗,人家照吃不誤。
他們翻到它背上後,它的舌頭一次也沒往他們身上招呼過,這都多虧了它後腦勺上這圈“鏟鬥”。
這玩意兒長的真是地方,完全擋住了玉露蟾的視線。看不見,它大概就當他們不存在吧。
說起來,跟夔鴞一比,玉露蟾的攻擊性幾乎為零。剛才它也是被騷擾得忍無可忍了,才把遲峻往嘴裏送了一次。
現在,它繼續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嚼,不時蹦躂一下,咕呱一聲,似乎已經完全忘了被打攪、被削斷牙齒的事。
因為幾乎沒有攻擊性,所以它才沒被關進碳晶外殼吧……
葉明瞻正胡亂想著這些事,腦袋突然被掐住了。
他扭著脖子使勁甩了幾下,那皮搋子似的爪子還是牢牢扣著他的天靈蓋,想把他的頭轉過去。
他梗著脖子拚命抵抗,那爪子勁兒更大了。
他火冒三丈,準備暴揍這神經病一頓。可瞄一眼指腹左邊射出的血線,還有五六厘米才到琴尾呢。他兩隻手也未必打得過這家夥,一隻手,還是左手……萬一打紅了眼,他不小心把指頭從弦眼上拿開了,已經超時的宮嶽的任務會不會徹底完蛋?連半點兒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已經超時了,這神經病還堅持在這兒按指頭,說明隻要他們繼續,就還有機會吧。
葉明瞻歎了口氣,打消了揍人的念頭。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見他歎氣,那爪子鬆了點兒,不強迫他轉頭了,可還是沒放開他的腦袋。
“我該早點兒告訴你的,玄武窟的事、遲峻的事。”神經病開口了,“可要說的太多了,又盡是些無聊的內容,我……都怪宮嶽,什麼都不告訴你,就把你弄這兒來了!還有遲峻那家夥,他一直嘰嘰歪歪,搞得我心煩意亂,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