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嘩嘩”,一盆冷水從天而降。張天睜開眼睛。難道下雨了?不對呀,滿天的星星似乎都在笑他。他感覺腦袋有些暈,用手一摸,三個大包在頭上,一個撞的,兩個砸的。張天的火氣上來了,心想:這人倒黴起來還真喝口涼水都能嗆著。我要找那個亂扔東西的家夥算賬去!張天看看窗戶,隻有六樓的窗打開著,亮著燈。其餘幾層窗戶關得緊緊的。
摸著黑,低一腳高一腳,狼狽不堪的張天退出百十米的窄巷,準備找六樓的家夥算帳去。粘稠的西瓜汁,混上冷水,還有頭上流的血,讓張天的形象比較駭人。
張天剛爬了一層,燈忽然滅了,跺腳也不亮。兩邊的門裏傳來抱怨聲:“怎麼停電了?這供電局的搞什麼鬼!”張天繼續爬。二層的燈本來也亮著,可當張天爬上去,二層的燈也滅了,門裏傳來一個女聲抱怨著:“早不停晚不停,做飯做一半停電!”一個男的聲音:“電磁爐就這點不好,停電就得餓肚子。別抱怨了。出去吃。”
張天有點發暈:“怎麼這停電還一層一層地停?”張天繼續爬到第三層,心說三層別又停電。果然,第三層又停電了。門裏傳來罵聲:“怎麼洗了一半澡停電,真倒黴!”張天又看看二層,當他上來後,二層就又來電了!張天想不通,難道倒黴倒到家了,走到哪裏哪裏就停電?
張天繼續爬第四層,讓他哭笑不得的事繼續發生。三層來電了,四層又停電了!一邊門裏傳來罵聲:“上廁所也停電!老婆,快找根蠟燭,我怕黑!”張天不由笑了,原來不止我一個人倒黴,我就在這裏歇一下再爬!結果這層停電的時間就延長了一些。
人往往就是這樣,看到同樣倒黴的人心情就會好點,所以聰明的古人造有成語“同病相憐”,確實是有道理;隻不過這個成語沒有包括人的另一種心理:也有人看到比自己倒黴的人時會幸災樂禍,心也會平衡一點了。
一會兒,張天摸黑爬到六層,六層也停電了,黑乎乎一片。張天左手摸到涼涼的東西,一扇防盜鐵門。張天拍著門,這應該是窗戶朝著小巷的那戶人家,就是這家從窗戶向樓下扔東西的:“開門,開門,收電費的!”他手裏還拿著一開始砸在他頭上的鐵皮罐頭盒,這可是證據。奇怪的是六層沒有人抱怨,而是異常的安靜。
張天的火氣還沒有消,用力拍著門:“開門,開門,收煤氣費的!”還是沒動靜,張天抬起腳要踹門,這時他聽到了開門聲,可是眼前門卻沒有開。他身後傳來一句:“吵什麼吵,昨天不是收過了嗎?”張天轉身一看,身後的門開了,一個凶巴巴的肥婆婆幾乎把整個門填滿了,她手裏拿一支蠟燭。張天仗著火氣說:“沒看到我這樣子?我是找這家算賬的,又沒敲你家的門!”
昏暗的燭光下,那肥婆婆終於看清張天滿身是“血”的樣子。一句話也不敢說了,飛快地縮回去關緊門。張天又陷入黑暗。
這時,張天剛才拍了半天的門終於開了。
張天轉過身,一股酒氣熏得他直皺眉。一個醉漢靠著門,噴著酒氣說:“你小子牛什麼牛,你大爺有的是錢,進來喝,喝幾杯!”
見這情形,張天火氣更大了,但是他壓住火氣,把手裏的罐子拿到醉漢麵前:“這是你扔的吧!”
醉漢聞了聞說:“好,好像是吧,不,不客氣,送你了!”
張天把罐子往地上一扔,順手揪住了醉漢的衣領,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他感覺仿佛有另一個自己在他體內蘇醒。張天還沒有動手,醉漢“啊——”的一聲大叫,“咕咚”一聲倒在地上。張天一下愣了,想:我還沒用力,這家夥怎麼就倒下了?
摸摸醉漢的鼻子,張天後背冷汗直冒,醉漢的鼻孔不出氣了!不是我幹的,張天用力地搖搖頭。這是真的,不是做夢。怎麼辦?驚慌的張天亂了方寸。雖然以前也打過架,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樣子的。
他把醉漢拖進裏屋,一邊拖著一邊想著:我今天怎麼這麼倒黴,難道是跟上倒黴鬼了?張天胡思亂想著。去自首,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可這怪異的情景自己怎麼也說不清楚。而且聽說有的地方為了結案,抓到嫌疑犯就當罪犯了。跑吧,跑到哪裏去呢?又沒錢。算了,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可是這個人怎麼處理呢?最後張天想好了,先把醉漢放好,明天再自首。
倒黴的張天迅速把醉漢的門關好,一層一層下樓,又一層一層停電,張天下到了一層,什麼心情也沒有了。隻想快點回宿舍。
張天剛出樓門,四下突然冒出四個警察,死死地把張天壓在地上。其中一個長著絡腮胡的警察對另外幾個警察說:“你們去現場取證!”倒黴的張天像被五花大綁著扔到了一輛警車裏麵。
“我是冤枉的,你們憑什麼抓我?”張天掙紮著說。
“你還是想想老實交待你的犯罪事實吧!”絡腮胡“砰”一聲關上了警車後門。倒黴到家的張天不明不白地就被帶到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