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永遠都是小學生(1 / 2)

山洪襲擊了一個小村莊,被洪水圍困在屋頂上的10個人,幸運地得到了一艘在水麵上漂浮的小木船,他們得以在房屋被淹沒之前上了船。

這10個人中,有兩個是從倫敦來此采集標本的植物學家和他的助手,其餘便是普通的村民,其中有鐵匠、木匠和農夫,還有一個是當地小學的音樂教師。大家也沒有舉手表決過,但是植物學家自然地充當起船長的角色,其他人仿佛也認為理所當然該由植物學家指揮,因為他最有學問。而四個農夫則充當起船員的角色,奮力地搖槳。

洪水洶湧,風勢又猛烈,眼看著暴風雨又要襲來。小船並不那麼容易受控製,在波濤洶湧的水麵上顛簸著。

途中,他們經過一座水中的山丘,那應該是村莊附近的一座小山。被饑餓困頓的植物學家主張大家去山丘上休息,也許還能找到些未被風雨打落的野果來充饑。農夫們擔憂地看著天色,他們認為暴風雨還有重來的可能,應該在天色暗下來之前,盡快到達最近的救援站。但是植物學家認為自己是船長,何況在他眼裏,那幾個農夫根本就是愚鈍無知的山野村夫而已。最後,一行人隻得跟隨植物學家登上了山丘。

就在他們搜集野果的時候,係小船的樹木被大風折斷了,小船自然也隨風而去。幾個人徹底被困在山丘上,而風勢迅猛,已經有大的雨點開始落下來。植物學家極力為自己的指揮失誤做解釋,但此時此刻,並沒有人有耐心來聽他的嘮叨。木匠與鐵匠在盡力地尋找山丘上殘留的樹木枝幹,農夫們在搜集野果,音樂教師用口琴吹奏著當地的民謠。隻有植物學家帶著助手,坐在石頭上努力地想著脫險的辦法。

他的辦法還沒有想出來,木匠們已經編製好了一個牢固的木筏。在洪水上漲之前,他們乘著木筏再度向救援站行進。這一次,植物學家不再說什麼,他默默地坐在大家中間,不言不語。

經過了數小時的漂流,奄奄一息的10個人終於被救援隊發現了,他們因此得救了。

救援站附近已經集合了好幾家大媒體的記者,他們都是衝著遇難又逢生的植物學家來的。記者們爭相采訪大名鼎鼎的植物學家,甚至有記者已經在攝像機前開始報道說:“這是一個生存的奇跡,是韋倫斯教授用他的智慧戰勝了大自然的險惡……”

植物學家韋倫斯卻神色凜然地擋住了這位記者的麥克風,他說:“在災難麵前,我的學問完全派不上用場,甚至,我的愚蠢與無能,隻會讓我成為他們的拖累。請你們將我當成無知的小學生就好,在這次災難之中,真正有學問的人是他們!”韋倫斯用手指向不遠處正在喝著熱湯相互打趣的農夫們,“他們懂得如何辨識天象,他們會編製木筏,他們有強烈的生存本領,他們還懂得如何在危難的時候用音樂來安撫心靈,喚起心靈的力量。”

鏡頭轉向農夫們,農夫們憨厚又淳樸地笑起來,於是觀眾在電視裏看到這幾個樸實的農夫在向大家打招呼:“HELLO,我是彼得,我是約翰……”

驕傲的植物學家,看著他這些共患難的可愛戰友,謙虛地笑了起來。在某些時刻,他的確是無能為力的小學生。

每個人的才能,都需要特定的舞台才能有所展露與發揮。在你擅長的領域,你毋庸置疑是光彩奪目的主角,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在你生疏的領域,你亦應該坦然接受自己無知、無能、無力的事實。

位於高處的人,更應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每個人其實都擁有高低兩個位置。被推置高處,是因為自己的某些能力被需要,而絕非是由於你生來就有此殊榮。隻有當個體被群體所需要,個體才會獲得榮譽與推崇,甚至得到矚目與崇拜。

隻是,群體是由若幹個體組成的,我們每個人都不過是群體中細小的點而已。雖然我們有各自的閃光點,但我們的光亮並不能照亮整個世界,還需要別人身上的光來共同映照這個世界的美麗。當別人在發光的時候,我們也許就隻能在暗處,在低處。

享用著別人的光亮,我們該有感恩的心,虛心學習的心,欣賞與肯定的心。

能夠清醒地否定自己的人,是勇敢的;能夠真心地肯定他人的人,是聰慧的。

如果一味看到自己的好,鄙薄他人,則終有一天會把自己變成空洞的竹竿,清高又輕飄。失去了生命的重量與質量,就難免會有被風摧毀的那一天。

某市要建造一座大橋,請來數位橋梁專家參與設計研討,其中有一位是國際知名的橋梁建築設計師梁先生。眾人自然而然地把他當成權威。當梁先生拿出自己的設計方案時,現場的人全都表達了溢美之詞。

就在有關領導想要對梁先生的設計拍板時,會議室角落裏一位不被人注意的中年男子忽然站起來,他有些拘謹又有些猶豫地說:“梁先生,我有一點小小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