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逝,天氣已經漸漸轉涼,臨著湖水這一麵,慕昭宇常常得備了薄被。隻因她束來喜愛這樣天氣裏的陽光,飯後總愛在陽光下躺一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雖有陽光,卻也有風,他怕她受涼,輕輕披到她身上。
她似乎做了一個美夢,嘴角都帶了笑意,原傑眯著的眼睛上細長的睫毛微微跳躍,如同飛舞著的蝶。
他亦含了笑意,伸手掠過她披散的短發。
她睡著了如娃娃一般,睫毛像一層小刷子蓋住了平日清亮的睛睛。似是夢裏繾綣了,他清清楚楚聽見呢喃:“阿年。”
隻疑心是自己的幻覺。再低頭看她,她卻睡得安穩極了,連那絲笑意都覓不到蹤跡,隻是手習慣的嗬住了腹部。
他臉色難看,隻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輕腳走在木質的地板上,慢慢走回房間,左邊是寬大的陽台,放了幾珠垂草,枝條細長,已經落到了水麵裏。也不知是過了多少年月堆積起來青色的苔蘚像是鍍了一層外衣,旁邊是一方藤椅,被簷角抵擋住了陽光,在夏季的時候就隻剩了清涼。
此地生產一種山果,形狀古怪,味道似酸似甜,卻極合她的味口。午後的光陰,她最愛洗一串山果,翻一本古文學著作,微眯著眼,纖手翻閱,隻聽見偶爾的書頁翻動的聲音。
遇上好句子,她會偏過頭來問這邊處理公司郵件的他:“慕昭宇,讀個句子給你,要不要聽?”
他忙得焦頭爛額,抽空回她一句:“好,我聽著。”
她溫和的聲音如一道微涼的清風吹進來,他其實聽不清她讀了什麼,總隻能憶起她那微甜的聲音,如上好的酥糖,軟軟的,酥到了心裏。擾得他再也沒有心思看枯燥的文件,於是跑出去哄她的山果吃。
她不幹,他自有治她的法子。
趁著她塞進嘴裏的時候,跟著就吻上去了。唇齒纏綿,就分不清是山果的味道還是她的味道多,她由來是怒目一嗔,別有一番風情,雙目如熠然的寶石,又羞又媚。
可總學不來乖,每次看到好句子又忍不住叫他,他亦是食味知髓,一次總比一次放肆,到後來吻得她分不清東西南北,隻好傻傻由他吃幹抹淨。
明明才幾個月的記憶,他卻覺得仿若這一生都已經和她這樣走過來了。
找一處山清水秀,晨昏相依,笑看細水長流。
他想著能一生都跟她這樣走下去。
他自欺欺人,以為不過是小孩子的感情,過幾個月也就忘了。他站在她的心門之外,低聲下氣的請她開門。卻敵不過她夢裏淺淺一句:“阿年。”
他坐在那張她躺過無數次的藤椅上,對著滿江的水色發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