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的莫少卿是否也已是千瘡百孔。
眼前是她躺在荒野裏的淩亂的片斷，掙紮著，呼喊著，被狠狠的傷害著；一會兒又變成她帶花的笑臉，因為太辣的火鍋，臉色酡紅，還大口大口的呼著氣，她說：“我喜歡阿年。”
他突然驚醒過來。原以為睡了很長一段時間，醒過來卻發現隻有一小會兒，飛機正駛入平流層，平穩飛行。他看著高空之處的雲層，如渺渺的棉絮。無意識的將手機拿出來把玩，看到黑黝黝的屏幕，隨手就擱在了前麵的小幾上。
在飛行的時候出了一點小狀況。遇上突如其來的晴空的顛簸，不過很快就過去了。
到下麵的時候有人等在機場出口，開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平凡得讓人不會把目光停留在上麵兩秒。看到他的時候人已經迎上來，接過他手上的行李包。
對方是意大利人，卻說標準的中文，舌微微卷，帶出餘音，隻顯得餘韻深長：“慕先生車馬勞頓，BOSS安排了酒店，請慕先生先休息。今天晚上七點的時候有一場商務酒會，還請慕先生準時參加。”
慕昭宇伸手接到請柬，語調裏絲毫不見疲態，隻道：“有勞。”
他住到對方安排的酒店，放下了行李才記起來手機沒在身邊，於是飛快下樓，幸好對方還沒走，隻是發動車子，看到他下來的時候已經從車裏走了出來：“慕先生？”
慕昭宇急得連意大利語都說了出來：“haivistoilmiocellulareperfavore？”（有看到我電話嗎？）
對方倒是彬彬有禮，回過身去替他在車子裏找了一會兒，遺憾的告訴他：“抱歉。”又提醒他，“您仔細想想，有沒有忘記在哪裏？”
他倒真是眯著眼想了一會兒，可是全無印象。又不好打擾，隻好告別。
他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從來沒有這樣的好夢香甜。仿若還是在清河湖的時候。藍天碧水，她就在身邊，翻個身，就可以把她籠到懷裏。有時候夜半醒來，她一張俏臉還含著笑意。半闔的窗子外是巨大的一湖白澈澈的水氣，在夜色的掩映下，他倒想起一首詞來。
轟動一時的《洛神賦》裏說：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濃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壤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