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藏起來,被找到了該怎麼說?可是走出去,又該怎麼麵對?
她素來聰穎,頗有急智,此時卻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得時光密密逼近,就像小時候和阿年他們一起玩“警察抓壞人”的時候眼看著警察逼上來卻無能為力。
不過是換了場景,她無能為力的不過是命運。
越來越大的雨中是越來越近的聲音,還間雜著人聲語調,她甚至可以聽到槍梢上膛的聲音,整齊劃一,肅穆如杳。然後是一聲怒意急昂的語調,隔著大雨,可聲音卻格處清楚:“這麼多的人都還看不住一個人,我看你們全部繳槍卸甲算了!”
萬人軍中,無一人敢駁,隻餘雨水滴嗒著轟轟而下。
“還愣著幹什麼?雨下這樣大,要是找不到人,我看你們還活得成活不成!”
莫央聽出來了,是魏撫征!這樣恨她的一個人,慕離旭是誠心要她的命!
因著慕昭宇,她把自己置於這樣九死一生的險地,到了此時,她反而笑了,從疊高的器材中大步跨出去,揚高叫了一聲:“我在這裏。”
不知是因為雨水太大,還是因著聲音嘈雜,這一聲並沒有引起反應,近戍反而四下散開,朝著和她不同的方向層層疊疊的尋覓開去。
莫央又高叫了一聲,卻是越叫越遠,這一片空曠之地居然眨眼就看不到人影。
她覺得不對勁,可說不上來。在大雨裏站了這麼久,饑寒交迫的感覺卻是陣陣逼上來,頭腦也是一陣暈眩。
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在這樣的冬季裏居然跟夏日一樣,下得又急又促,還有變大的趨勢。
她漸漸覺得發抖,手中紅色的手機控在掌心,眼前模糊,她看不見屏上的字,隻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按下綠色的拔號鍵。
天可見憐,她聽到慕昭宇劈頭蓋臉的怒罵:“你還要命不要?這是軍區重地你知道不知道?你手機的GPS定位儀呢?衛星全球搜索不到訊號?你到底在哪裏?”
難得聽到慕昭宇這樣慌亂的語氣,連聲音都在發抖,她忽然覺得老天對她還是不錯的,她冷得牙門嗑在一起,瑟瑟發抖,還笑了一下:“慕容大少,這麼多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他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複下來:“老爺子命魏叔帶人去找你了,你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動,我馬上過來找你。”
慕昭宇的話宛如一束光亮,她終於知道哪裏不對:手機上的定位儀是最先進的係統,他們連這個都屏蔽了;也不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而是魏遠征根本就沒打算要找她——最好找不到,這樣大的雨,她連躲都沒有地方躲,等到第二天發現擅入的人,等發現她被“誤殺”,誰都莫可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