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是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即使到了深秋,即使剛剛下了半天的清冷的秋雨。但雨停之後,明媚的雨後陽光就燦爛地灑照在庭院裏,溫暖如春。
凝視著雨後安靜的庭院裏滋潤的花草樹木。茹月兒忽然意識到,似乎從她腳傷出院之後,客棧裏就幾乎沒有來過客人。所以,古城客棧裏即使在白天也是異常寧靜的。這樣,茹月兒自己正好可以白天寫作。隻是客棧的生意慘淡得讓人擔心。
一邊欣賞著庭院裏開得很燦爛的金黃色菊花,茹月兒一邊默默想著:客棧的裝修布置得那麼講究,一定花了不少錢吧?可是,如果客棧的客人一直這麼少,怎麼經營得下去?然而,仔細想想,這兩三周以來一個客人也沒有,金多吉似乎也沒有一點著急擔心的樣子。
茹月兒第一次見到對自己的生意這麼不在乎的生意人。而且,金多吉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生意人,即使在做著經營管理客棧的瑣事工作,美好的他看起來仍然像一個藝術家。
是的,自從初來麗江後第一眼看到金多吉的時候起,她總是覺得他美好得超凡脫俗。對於初見時金多吉那驚天動地的微笑,茹月兒還記憶猶新。所以,後來看到金多吉嫻熟地彈鋼琴時,看到他邊彈琴邊寫歌,茹月兒都不覺得意外。因為在她心裏,金多吉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一個脫俗的人。
哀婉的樂聲隱約傳來,是那天金多吉留著淚彈的那首哀傷的曲子。哀婉的曲調配上傷感的歌詞,加上金多吉深情動聽的嗓音的演繹,更有一種讓人動容的淒婉。茹月兒凝神靜聽著隱約傳來的歌聲,心疼和自責又一次在心底慢慢暈染開來。
回想起那天看見金多吉留著淚彈鋼琴的悲傷模樣,茹月兒的眼前浮現那顆掛在他腮邊的晶瑩絢爛的淚珠。“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茹月兒第一次看到一個男子那樣肆意地流淚,他心中的該有多少的傷痛啊?想到這,茹月兒的心也抽痛了起來,她到底傷了他多深,竟然讓他如此心痛心碎?
仿佛受到歌聲的蠱惑,茹月兒一邊聆聽著動聽的歌聲,一邊拖著打著石膏的傷腳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悄悄地循著樂聲下樓。
或許是因為一心二用的關係,眼看還有兩級樓梯就到一樓了,茹月兒沒有打石膏的右腳居然崴了一下。一陣疼痛從崴到的腳踝處傳來,茹月兒邁動的腳步在樓梯上踉蹌著淩亂起來。不由自主地,她向前撲倒下去。
然而,茹月兒並沒有撲倒在鋪著瓷磚的冰涼地板上。像初到麗江時那樣,一個人及時抱住了她向前撲倒的身子。
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水味靜靜飄散在空氣中,茹月兒記得,那是金多吉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抬起頭,果然看見金多吉近在咫尺的臉龐。有些驚怔地凝視著金多吉好看得過分的容顏,茹月兒忽然想起初到麗江時見到的那驚天動地的微笑,以及在玉龍雪山上見到的他那仿佛鍍了金一般耀眼炫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