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阿姨再見,平陽哥哥再見!”林晶晶對楊萍母子兩個揮手道別,騎上自行車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小區大門裏。
望著林晶晶遠去的背影,夏平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下母親要打要罰就衝他一個人來吧。
奇怪的是,母親楊萍並未責怪他,而是看著他,一臉微笑。
難道是笑裏藏刀?夏平陽警惕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問:“媽,你幹嘛看著我笑?”
“今天咱們家有喜事。”楊萍依然笑眯眯的。
“什麼喜事?媽你快說來聽聽。”夏平陽挽著母親的胳膊。
楊萍臉上的笑容漸漸放大:“你爸的調令下來了,下周去方州縣任正職縣長。”
“啊,為什麼非得去方州縣?直接在咱們寶泉縣升任不是更好?”夏平陽雖然高興,心裏卻是迷惑。
他內心的憂慮在一點點放大,父親調去方州縣,他們家是不是也要父親一起搬遷?那樣,他將離開寶泉,離開縣一中,離開……林晶晶。
“小聲一點,注意影響,走,回家說去。”楊萍拉著夏平陽往家走,他們娘兒倆還是先回家高興吧,因為這種事最好成事實後再公開,
進了家門,母子兩個坐下來,開始談論關於夏平陽的父親夏中凱升遷一事。
楊萍告訴夏平陽,這官場上的事情是有一定規律的,等夏平陽長大就明白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夏中凱去方州縣當縣長,隻是個過渡,等一兩年之後,不出意外,他會走向市裏。
“爸爸如果到了市裏,不就可以與林伯伯一起共事了嗎?”夏平陽問,他最關心的不是父親能不能與林柏鬆在一起共事,而是林家與夏家這兩個家庭,能否再聚到一處?
“去市裏,那是以後的事,眼前還是考慮方州的事情吧。”楊萍糾正兒子,又笑著補充說,“兒子啊,咱娘倆也得做好搬家的準備了。”
這真是上天的安排,在楊萍為兒子早戀苦惱的時候,她的丈夫居然升遷了。按照慣例,她和兒子是可以隨丈夫搬遷至入職地的。如果他們家搬離寶泉,兒子離開林晶晶,他還能有什麼機會和她早戀呢?
“媽,我不想搬家,我想留在這裏。”夏平陽終於忍不住說。
“你爸都走了,我們還留在這裏有什麼意義?”楊萍忍著憤怒,她當然了解兒子的小心思,但她決心不讓他得逞。
“留在這裏上學啊,媽你看我才上高中,學習成績也很穩定,如果這時候轉學,恐怕對我的學習不利呢。”夏平陽竭力說服母親,“您不是說嘛,寶泉縣一中在咱們整個地區都是數得著的好高中。”
“方州也有好高中,那裏的教學水平不見得比一中差。”楊萍執著地堅持著。
夏平陽感覺自己熱血膨脹,他真心不想走,真心想要留下來。可是,要怎麼才能說服母親?
“如果我轉去方州,學習成績下滑,您不要怨我!”夏平陽賭氣說。
“你……”楊萍氣得夠嗆,說,“到時候我也會調去方州工作,你留下來,不會有人照顧你!”
夏平陽信誓旦旦:“媽我都快十七歲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不行!都是借口!”楊萍拍了桌子,憤然起身,“夏平陽,你是我兒子,我比誰都了解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反正我是不會讓你留下來的!”
夏中凱推開門,正聽到妻子對著兒子大發雷霆。他眉頭攢緊,心想妻子的神經質估計是又發作了。
他走進課堂,不悅地對妻子說:“剛才電話裏不是還挺開心的嗎?這又是怎麼了?”
“去問問你的寶貝兒子吧,他翅膀硬了,將來要一個人留在寶泉自己生活!”楊萍氣呼呼地向丈夫抱怨訴苦。
夏中凱心下明白了,肯定是妻子跟兒子說了他工作調動的事,又說到他們家將來要離開寶泉,去方州什麼的,兒子不同意,兩個人在家裏發生矛盾了。
夏平陽氣不過,起身跑回他自己房間去了,砰地一聲,他把房門帶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夏中凱低聲埋怨妻子,說:“你也是的,我這工作的事八字才一撇,你想那麼遠做什麼?還跟兒子說,你這不是給自己找氣生嗎?”
楊萍不服氣,說:“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我就是知道他會這樣,所以想給他打個預防針,防患於未然。”
“你這也叫‘防患於未然’?”夏中凱無奈地搖搖頭,說,“好嘛,本來很高興的一件事,現在弄得雞犬不寧,四鄰不安的,你‘防患’了?”
“哎呀老夏,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楊萍拉著夏中凱的胳膊求助,說,“兒子誓死不肯離開這裏,你說怎麼辦吧?我現在是徹底變成他的敵對分子了,接下來隻能靠你了。”
夏中凱琢磨了一會兒,安慰妻子說:“你也別著急,這件事咱們慢慢來。況且就算下周我去方州上任,你的工作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調動的,至少還要大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可以一邊留在這裏照顧兒子,一邊作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