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楊月明依然嘴硬。
“那剛才呢,我親眼所見你對我媽做的事呢?你不會說那也是我眼花了看錯了吧?”林晶晶步步緊逼。
“我那是好心,怕你媽一個人回去有危險,打算送她回家,然後她推搡著說不用。我說林晶晶,你們母女不會這麼不識好歹吧?”楊月明狡辯,心裏還對莫小青抱有一線希望,希望她的相機裏能拍到點兒有價值的畫麵。
“好,你說得真好,故事編得也非常圓滿。”林晶晶心裏責怪自己剛才為救母親太心急了,要不然,等抓住他們進一步行動的把柄,楊月明可能就無話可說了。
看林晶晶並未拿到實質性的證據,楊月明一臉得意,說:“林晶晶,你還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還是回去乖乖上你的學去吧。”
林晶晶一隻手觸碰到自己上衣的口袋,那裏有她租來的照相機。相機裏還有她拍到的照片。有了這些,她並不急於跟他爭辯一時。
她對楊月明說:“我會好好上學的,但上學並不影響我幫我媽鏟除壞蛋!”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向母親走去。
進家門之前,方靜美叫住女兒:“晶晶,媽求你件事兒?”
“媽,什麼事?”
“剛才在電影院門口你看到的事,先別對你爸說。”
林晶晶懂事地點點頭:“媽,我知道。”
第二天下午,,林柏鬆就回市裏去了,在這之前,他再沒收到那個匿名電話。
方靜美也離開了縣文藝彙演的編導團隊,回到文化館,在這個不到二十人的小單位裏,繼續當她的副館長。
既然匿名電話再沒打來過,父親沒有再提此事的意思,母親也回到了文化館,並且特意告知她不要對父親提當晚的事,林晶晶便也將此事暫時擱下了。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林晶晶忙於上課、補課,方靜美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林柏鬆百忙之中,每星期會抽時間回來一次,偶爾也會有兩次。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表麵。林晶晶能夠覺察到,自從匿名電話事件之後,父親與母親的關係潛移默化地發生了一些變化。那變化不易察覺,卻真實存在著。比如,父親看母親的眼神兒,深情中偶爾會透出幾許恍惚。
也許是兩個人聚少離多,他們之間的隨性和默契,漸漸被相敬如賓的客套話所取代,夫妻兩人相處本該是無拘無束、自然隨意的,他們相處卻都帶著一份謹慎,一份小心。
還有,父親回家的次數也不如以前多了,有時候他人都到了縣裏,她和母親卻還不知道,還是小區裏有幹部家屬跟母親閑聊時提起,母親才知道父親回來了。
這時候,方靜美的情緒便會很低落的樣子,林晶晶知道後會勸慰她,說父親本來就忙,偶爾回縣裏辦事,也不能每一次都事先給她們打電話告知是不是?
方靜美能理解林柏鬆,她跟林晶晶說不會計較這個,可是林晶晶能看出,母親心裏並不像她嘴上說得這樣輕鬆。
她為父母親的感情而擔憂,父母結婚三年多,正是所謂的三年之氧期,如果經營不好,很容易出現裂痕。
她不想父母的婚姻再走向前世有名無實的狀態,那對處於婚姻中的母親和父親來說,都是極其煎熬的。
林晶晶決定分別找父親和母親好好兒地談一談。
禮拜天,趙卓越給林晶晶打電話,說他們幾個小學同學約好去韓靜老師幫忙打掃衛生,問她去不去?林晶晶瞥了一眼桌上已經完成大半的作業,說她也去。
林晶晶和趙卓越在街裏集合,兩個人一起往韓靜家去。
韓靜和薑然購買了婚房,裝修剛結束,正愁沒人幫忙打掃,趙卓越和幾個女生知道了此事,便張羅著幾個小夥伴趕在周六去她家裏幫忙打掃衛生。
林晶晶有好幾個月都沒看到韓靜了,雖然每天都能看到薑然,能跟他打聽到韓靜的一些情況,但心裏對她的思念卻有增無減。
正好趁這個機會,可以和韓靜還有她的同學們見個麵,她很高興。
林晶晶想象著韓靜新房的樣子,在某個新建小區的一棟居民樓,打開朱紅色的防盜門,寬敞的客廳,當下最流行的裝修風格,意大利真皮沙發,紅木家具……
韓靜的父親是本縣有名的暴發戶,保守估計資產應該已達六位數,韓靜又是他唯一的女兒,女兒出嫁,父親怎能不給她置辦最好的婚房,讓她風風光光的呢?
可是林晶晶想錯了,韓靜的新房並不在某個新建居民小區,隻是城西平房區內的一個半新不舊的小院兒。
小院兒和當時縣城大多數住家一樣,用木板圍起來,一麵黑漆鐵皮大門,打開鐵皮門走進去,狹窄的院子一側,堆放著一小剁燒柴,一小剁煤炭。
進門的右手邊有儲物倉房,往前奏五六步是磚瓦房的屋門。
林晶晶和趙卓越將自行車停放在倉房門口,一邊環顧著小院兒,一邊走向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