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這就是命,是魏強的命。可是林晶晶記得,魏強前世是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斷了腿的呀,正是為了不讓他遭此厄運,她才想出讓他去學廚師的辦法。可沒想到,他卻因此送了命。
魏強是在路上遇車禍死的,按說他的死與上廚師學校沒有任何關係,可林晶晶不這麼想,她知道,魏強不怎麼會騎自行車,但廚師學校比較遠,他每天必須蹬三十幾分鍾的自行車才能趕到那裏。
如果魏強現在按他父親的安排去了工地,每天和一大群工友擠住在工地旁臨時搭建的建築裏,不用每天往返上班,也就不會遇此事故了。
所以說到底,魏強是被她害死的,她害死了魏強,她是殺人犯!
林晶晶癱倒在地上,麵色慘白。
口袋裏,發出一陣嗡鳴聲,把她出殼的靈魂生生拽了回來。她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聲音是從口袋裏的呼機中傳出來的。
她緩緩地掏出呼機,上麵是夏平陽的信息,他說下午要參加學校組織的大一新生籃球比賽,不能如約來她家。
這款呼機是她上大學之前,父親新給她買的,款式和功能比之前的那個都要先進,鈴聲也不太一樣。
喜歡藍球的夏平陽,一進大學,便被選入校籃球隊,大部分課餘時間都在球場上度過。
有時候林晶晶找不到他了,就到籃球場去,肯定能在某個籃球架下,找到他的身影。她經常靠在籃球場旁的圍欄旁,靜靜地看他打籃球,他是身姿矯健,球技高超,是籃球隊的中鋒。
林晶晶喜歡看他在籃球場上疾馳穿梭,他的每一個接球、傳球或是投籃的動作,都會讓她著迷。
每當這時候,她都會以為他會一直這樣健康陽光下去,一直一直,永遠不會倒下。她也一直堅信,自己一定會幫他走過陰霾。
然而,當魏強的死訊傳來,她幾乎崩潰。
魏強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她:她不是上帝,主宰不了人的命運,刻意去扭轉帶來的可能是不堪設想的惡果!
她想到了前世,那盤害死父母的春色錄像帶,想到了夏平陽的死。
她的額頭頓時冷汗涔涔,難道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隻是成功的假象,難道該發生的遲早要發生,她的努力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是那樣,她豈不是白白從頭活一次,天哪,她該怎麼辦?
林晶晶順手拿起書房桌上的一本書,一張紙從書的扉頁中掉下去,掉在地上。
她躬身拾起來,是一張照片。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林晶晶的眼珠子就要從眼睛裏掉下來了,她仔細辨別畫麵上的人物,沒錯,正是自己的母親和一個隻看到背麵的男子摟抱在一起的畫麵。
那畫麵太熟悉了,林晶晶終於想起來,那不就是那晚電影院門前發生的事嗎?再仔細看那男子,的確就是楊月明沒錯。
“該死的唐一墨,不是讓他看好莫小青嗎,怎麼還是讓她拍到了?而且這張照片,現在已經到了父親的手裏。”
林晶晶懊悔不已,她太大意了,竟然以為當時自己的計劃是天衣無縫,便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她跑去找來電話本,在上麵找了好久,終於在最後一頁,找到唐一墨家裏的電話。
她打過去,還好,唐一墨在家呢。
“林晶晶,是你呀,你在上大學吧?”聽到林晶晶的聲音,唐一墨有抑製不住興奮。
“唐一墨,那晚是怎麼回事?”林晶晶沒工夫和他寒暄,一上來便劈頭蓋臉地問。
“哪、哪晚?”唐一墨自然摸不著頭腦。
“就是那晚在電影院門前,我讓你在小路上阻止一個女人對著我媽拍照,你不是說任務完成了嗎,為什麼我會看到我媽的照片?你沒完成任務也不要緊,你事後為什麼不跟我說?”林晶晶氣不打一處,全撒在唐一墨身上。
“那個女人的個子比我高,我跳起來也沒攔住,她、她就拍了幾張。上次我在韓靜老師家就想跟你說,可、可你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唐一墨委屈地說。
林晶晶想起來,那次在韓靜家幫忙打掃衛生,唐一墨的確說過有話想對她說,她隻當他又在自己麵前裝委屈裝可憐,所以幹脆聽也不聽。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她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她又想起那句話“這都是命”。難道父母的命也該如此嗎?她雖然努力阻止了那盤春色錄像帶的出現,卻無法阻止另一個桃色現場!
她憤憤地掛斷了唐一墨的電話,腦子裏全是父親看到照片時的神情。
莫小青和楊月明的計劃非常很完美,照片的角度也恰到好處,如果林晶晶當時不是正好在場,她也會把這畫麵當成是母親正與楊月明親密擁抱。
可以想象,父親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緒,傷心?憤怒?亦或是失望?再想想最近父母之間感情的微妙變化,還有母親,她拒絕搬來市裏住,隻是因為放不下工作,還是因為父親對她的質疑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