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又默默轉身,靜靜離開了。
蘇秦看到了那個身影,心頭一震,他想起身喊住他跟他解釋,但不知為什麼,衝到嘴邊的聲音卻沒有發出。
“蘇秦,你在看什麼?”林晶晶問他。
“沒、沒什麼。你好些了嗎?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林晶晶無力地搖搖頭,“蘇秦今天謝謝你,我該回宿舍了。”
“好,我送你回去。”
晚自習,林晶晶本來應該留在寢室休息,但想到還有些事要跟夏平陽說,便洗了把臉,簡單裝扮一番,堅持來到自習室。
和往常一樣,夏平陽依舊在他的座位靜靜地低頭看書,他看書十分投入,那樣子也很迷人,林晶晶常常偷偷地看著他,一看就是十幾分鍾,完全不用擔心被他發覺。
這次不同,她剛一走近他,他就抬起了頭。
“晶晶,跟我出去走走好嗎?”他破天荒地說。
“好啊。”林晶晶愉快答應,盡管她有些疲憊,但卻願錯過他難得一次的約請。
兩個人在自習室同學無比羨慕的目光中,一前一後走出去。
在校園的林蔭路下,他們並肩而行,林晶晶感到今天的夏平陽有些反常,但究竟反常在什麼地方,她不得而知。
他站住了,回頭凝視著她:“晶晶,我想……”
“你想做什麼?”林晶晶問他,心裏有無數個答案飄過。
“我想、我想我們還是做兄妹更合適。”他說,一字一句,清晰而完整。
林晶晶怔住,很快,她告訴自己,夏平陽一定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她不能上他的當。
“行啊,那我們就做兄妹好了。”她笑著說。
她看到夏平陽的眸光忽地一暗,她的心也隨之一沉,是不是她的玩笑開大了?可是,這玩笑分明是他引起的啊?
“那就這樣吧,我要回去自習了。”夏平陽轉過身,腳步沉重地準備離開。
林晶晶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兒,她快走幾步追上他:“夏平陽,你可真壞,裝得那麼像,害我都當真了!”
“我沒裝,我說得都是真的,我們做兄妹,不做情侶。”這一次,夏平陽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
“夏平陽,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你說過不會聽別人胡說八道的,你說過會相信我的,你……”
林晶晶心急如焚,她的耳旁似有聲音在說:“別白費勁兒了,應驗了,你和他注定不能走下去,你們要分手了。”
“是的,我不相信別人的閑言碎語,我隻相信我的眼睛。”夏平陽冷冷地說。
“可是有時候,眼見也未必屬實啊?”林晶晶辯解。
夏平陽眉頭緊鎖,喉結動了動,抬手,在搭上林晶晶肩膀的那一刻又迅速移開。
他的眼中閃動著晶瑩:“晶晶,我尊重你的選擇,我隻希望你能幸福,在我心裏,你的幸福勝過一切。”
“可你明明知道,我隻有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啊!”
夏平陽推開她:“不,我無法再給你幸福了,讓另一個人取代我的位置吧,他會比我更適合你。”
林晶晶覺得渾身一陣無力,但很快,她咬牙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她心想自己不能讓夏平陽離開,決不能讓他從自己身邊離開。
她追上去,攔住他:“夏平陽,你要跟我分手也可以,但你必須給我理由,讓我信服!”
夏平陽扶住她,她明顯的虛弱狀況讓他心驚。他心裏劇烈地鬥爭著,好一會兒,他說:“走吧,我們到那邊坐下說話。”
他扶著林晶晶來到樹蔭下的長凳上,讓她坐好,他也在她旁邊小心坐下來。林晶晶的心狂跳不止,她在靜靜等待著,等待著他說出與自己分手的理由。
“你什麼都知道是嗎?”他突然問,低沉的聲音中透著淒涼。
“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下午拿著你給我的體檢表,去了一趟醫院。”夏平陽淡淡地答。
“什麼,你一個人又去了醫院?你不是不願意接受體檢嗎,為什麼還要去?”林晶晶心裏七上八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夏平陽已經知道了他的情況?
“我去谘詢了醫生,他告訴我,做這種檢查是為了篩查白血病。”夏平陽抬眼望著林晶晶,語氣依舊平靜。
“怎麼會呢,一定是醫生弄錯了,這、這隻是一項再普通不過的身體檢查。”林晶晶竭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然而,她做這一切已沒有意義,夏平陽抬手按住她的肩頭,質問她:“晶晶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得了白血病?”
“不,你沒有病,我說過了,這隻不過是一項普通的身體檢查。”林晶晶辯白著。
“普通的身體檢查?”夏平陽苦笑著,說,“晶晶,其實從你第一次讓我體檢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而且上次我去你家,特意問過你媽媽,她說她單位根本就沒發過體檢卡。所以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知道我身體會出問題,所以騙我去做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