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晶晶深吸一口氣,說:“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表姑唐萁就是當年的唐菲,母親丁雪蓮就是當年的丁荷,而丁荷在病例上登記的那個湯軍,他的真實姓名其實是唐軍!”
唐一墨抬手掩在嘴巴上,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他整個人仿佛定在原地一般動彈不得。
“唐一墨,你沒事吧?”林晶晶問他。
唐一墨如夢初醒,他臉色漲紅,情緒激動,錯亂地在原地踱著腳步。然後,他突然雙手抱著腦袋,仿佛頭疼欲裂一般:“不,這不可能!我爸媽明明就我一個孩子的,他們就我一個孩子!”
“唐一墨,你冷靜一下!”林晶晶上前拉著他的胳膊,說,“我也不想這是事實,可這就是事實啊!”
“不,這不是事實!”唐一墨掙脫她,跑到一旁的大樹下,用拳頭在樹幹上奮力擊打。
唐一墨的表現林晶晶也不奇怪,她了解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上去很沉著冷靜,遇到事情就手忙腳亂。
何況,今天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不僅對唐一墨,對林晶晶來說也是這樣。
她怎麼也想不到,夏平陽的親生父母竟然就是唐一墨的父母親,如果其中不存在唐一墨抱錯或者撿來的情況,夏平陽很可能就是唐一墨的親哥哥。
林晶晶感到奇怪,前世,她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這些呢?無論是夏家還是她後來接觸到的唐家,都沒有對此事表露過半點兒。難道他們一直都蒙在鼓裏?
剛剛林晶晶仔細端詳唐一墨,就是要在他身上找出和夏平陽相像之處。也許是她對他們兩個人都太過了解了吧,對一個人越是了解,越是感覺他就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之前她從未注意過這一點。
現在,細細端詳之下,她又覺得,兩個人雖然長相相差甚遠,但他們身上有一種出奇的神似。原來這種神似,正是林晶晶前世與夏平陽分手後,轉而與唐一墨交往的原因,從唐一墨身上,她能找到夏平陽的影子。
想到此,林晶晶的心裏一陣疼痛,前世的倔強和固執,讓她失去了夏平陽,她以為她與他的緣分就盡了,卻沒想到在內心深處,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唐一墨已經抱著頭在撞大樹了,他對這樣的事實依然無法接受。
望著唐一墨的背影,林晶晶心頭一動。丁雪蓮已不在人世,而唐軍身體又不好,唯一可以為夏平陽做骨髓配型的,也就剩下唐一墨了。
林晶晶走到唐一墨身後,抬手輕輕拍拍他的脊背:“唐一墨,振作一點兒,其實對事情本身來說,你隻是個局外人,最受傷害的,其實是你的哥哥夏平陽。還有,就是你的父親唐軍,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年,他過得也不輕鬆。”
唐一墨停止啜泣,身體滯了滯,轉過身,猩紅的雙眼一臉茫然地看著林晶晶,問:“林晶晶,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既然事實無法改變,那就坦然地去接受吧。你哥哥夏平陽還躺在醫院裏,現在最要緊的,是齊心協力治好他的病!”
唐一墨眉頭緊蹙,說:“林晶晶,我求你不要一口一個‘你的哥哥’好嗎?說實在的,我現在還沒辦法接受他。”
林晶晶咬了咬唇,說:“好吧,不過有件事我應該盡早提醒你,那就是到目前為止,你是唯一有希望與夏平陽骨髓配型成功的人,你很聰明,我想你應該已經想到這個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唐一墨看著林晶晶,臉上掛著冷漠。
“如果經你父親確認,你和夏平陽真是親兄弟,你得為夏平陽做骨髓配型,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林晶晶凝望著唐一墨,請求他。
唐一墨愣了愣,目光閃爍了幾下,支吾說:“我......我爸爸還躺在醫院裏,你讓我這個時候離開,那他怎麼辦?”
“我留下來幫你照顧他!”林晶晶堅定地回答。
“那多不方便啊,我爸、我爸是不會同意我去的,他、他離不開我......”
這時,唐萁從醫院走出來,站在門口衝唐一墨招手:“一墨,你爸招呼你呢。”
“看吧,我爸真的離不開我,他年齡大了,需要我在他身邊。”唐一墨衝林晶晶聳聳肩,逃也似地跑向醫院。
唐萁招呼林晶晶:“林晶晶,你也進來吧。”
林晶晶和唐萁一起回到病房,看到唐軍正拉著唐一墨的手跟他說話。他的另一隻手上,捏著當年在夏平陽身上找到的那塊銀質長命鎖。之前林晶晶將這塊鎖交給了唐萁,唐萁又交給了唐軍。
“一墨,你同學應該把情況都跟你說了吧?”唐軍問兒子。
“說了,但我不信,我想聽你說。”唐一墨倔強地說。
“孩子,信吧,她說的都是實情啊。”唐軍說著,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瞥了一眼唐一墨身後的林晶晶跟唐萁,又說,“當年,你媽抑鬱症發病,將你哥哥丟棄在醫院裏,事後大概她也想不起來了,就對我們說你哥哥已經死了。我們去醫院打聽,那裏正好死了個孩子,陰差陽錯的,他們就把那個孩子當成了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