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看著天最遙遠的天與地交接的地方,他的目光是那麼的深邃,那麼的幽遠,也許,他看到了比天地交接還要遠的地方,也許那裏,才有他的夢,他的希望,他的目光中還有那麼多的落寞,孤獨。站在林城這古老的城牆上,他任由北風卷著雪花在他臉上橫掃,但他卻絲毫沒有一點避讓的意思。任由寒風透體而過。
他從哪裏來,沒人知道,進入一中上學的時候,除了他的一張嶄新的身份證和一個嶄新的戶口本外,就隻有他身上的一套潔白的衣服。其它的他什麼都沒有,別人隻知道,他叫葉天涯。
本來學校是不收他這樣的一個交不起插班費的插班生的,然而,當他當著十多個老師的麵在辦公室做了一套高考題交給教務主任後,在辦公室外等了半個小時,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教務主任立刻就答應了他的條件,不但不收他的一分錢,而且給他免費的宿舍和飯票。原因無他,隻因為他做的那一套高考題除了英語和語文兩科有作文的試卷外,其它的都是拿了滿分。
進入一中後的第一個寒假,他的吃住還是在學校裏,不過,是以假期給學校看大門為代價的。
冰山,是他進校這一個月來同學們私下裏給他取的外號,就是在平時,也沒人看到他笑過,從他進學校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他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有其它人一天說的話多。在同學們眼中,他就一個字:冷。也不是說他冷冰冰的就沒有朋友,他雖然不愛說話,但他還是有一個朋友,至少,在他的心裏認為那是他的朋友,他的那個朋友叫尹超,高三一班的班長,也是在葉天涯第一天進教室上課沒有帶書,做在他前麵的尹超借書給他用的時候,他就當他是朋友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因為那樣就當他是朋友,一種直覺吧,他這樣對自己說。
古城牆下麵,公路上,一輛寶馬正從遠處駛過來,車後座上,身著粉色羽絨服的歐陽馨兒正透過車窗打量著沿途的雪景。“達叔,這就是林城的古城牆吧。”
歐陽馨兒指著城牆問前麵正開著車的老司機。
司機笑道:“是啊,小姐,這可是咱們林城的一大景點,今天晚上吃了年夜飯這裏還要舉行一場焰火晚會呢,晚些時候我們可以來觀看。”
“真的,那太好了!”歐陽馨兒興奮地道:“我從懂事了就沒回過老家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能遇到焰火晚會,家鄉就是好啊。嗬嗬”
突然,歐陽馨兒怔住了,她看到了城牆上那個潔白的身影,那個孤獨得讓人心痛的身影。但他站在那高高的城牆邊上,又顯得是那麼的和諧,好像與天地是一體的。
歐陽馨兒心底某處被觸動了一下。她叫道:“達叔,停車”
司機不明所以,忙停下車想回頭問什麼事,回頭卻看到這個一家三代人都寵著的大小姐正舉起手裏一路拍下來的數碼相機對著城牆上哢嚓哢嚓的按著快門。
“該回去了吧!”葉天涯終於收回了看向遠方的眼神,微微轉身跳下城垛,朝市中心的一中方向走去,他得去換班讓和他輪流值班的付老回家和家人團圓了。
出於好奇,達叔也扭頭向城牆上看去,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拍的。卻聽後麵的歐陽馨兒歎道:“怎麼就走了呢?”
“什麼走了?”達叔不解地問道。
歐陽馨兒歎道:“一個人,剛才都站在城牆上,我才拍得幾張他離開了,看不到了。”
達叔笑道:“小姐,一個人有什麼好拍的,可以開車了吧,老太爺們可能等不及了。”
“嗯”歐陽馨兒心不在焉的回應著,在後麵調出剛照下的照片看起來,大雪紛飛,高高的城牆,孤獨的身影,給人濃濃的蒼桑和悲涼感。而那張臉,在她放大了相片的時候,終於看清夢了那張冷俊的臉,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睛,就是這雙眼睛,讓這個身為武林世家當代家主的掌上明珠的歐陽馨兒一生都沒能忘記。